半晌才在老太太旁边落座,缓缓道:“事情尚未明朗。”
老太太摆手,叫人带舒朗下去梳洗,她心中有数。
家中下人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可两位主子近日心情不佳,他们做起事来小心许多。
梨满是个有分寸的丫头,别看年纪小,越发有管家范儿,见小主子什么都不想说,便让人备了舒朗喜欢的各种玩乐玩意儿,叫院中小丫鬟玩给舒朗瞧,哄他开心。
舒朗斜倚在廊下,一头有丫鬟剥水灵灵的葡萄喂到嘴里,一头有丫鬟轻轻捏肩,一头有丫鬟仔细点香,再瞧满院踢毽子的俏皮姑娘,顿觉这才是人生。
梨满见他笑了,便说些外头听来的趣事逗他:
“之前朝廷说是要造海船,建水师,开市舶司,闹的可邪乎了,国子监里头许多监生为了某个差事书也不读了,要跟着去沿海谋前程。可不知为何,就在您去云州那会儿突然没动静了,那些人又灰溜溜回去读书呢!”
梨满声音清脆,确认为这只是一桩趣事。
殊不知陛下之前属意的水师负责人正是荣舒堂,听安乐侯讲,陛下堪堪将人推到众人跟前,大臣们还没开始为此吵出个一二三来,就发生了云州事件,此事便不了了之。
知道内情的都明白这件事沾不得,跑的越远越好。
不明所以的就跟梨满似的,可劲儿往跟前凑听八卦呢。
当然这事不需要陛下明令禁止下封口令,知道轻重的都明白不能往外传,因此坊间对此猜测纷纷。
舒朗给梨满一个脑瓜崩儿,翻个身懒洋洋闭上眼,迷迷糊糊叮嘱:
“打发个人去隔壁盯着,大哥回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梨满起身去安排,心里也纳闷儿呢,大公子往常公务也忙,可即便外出也会来这边告诉老太太一声,哪像这回,连福伯也不晓得他究竟去了哪里,这段日子福伯已经派人来问过两回了,老太太只让人回去安心待着,甚多余的事都别干。
只主子不放心亲自去见了福伯一回,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福伯回去便将伯府大门紧闭,只留下采买的偏门,一府人安安静静过日子。
梨满心里有些不安。
将近一个月,隔壁府没动静,门外整条街无车马往来,就连平日偶尔路过的小贩也没了踪迹,闻铮和章明孝二人被摁在家里连国子学都不得去,只能偷偷摸摸打发人来问一声。
舒朗也只叫对方莫要做多余的事。
整个京城再次因为荣桥暗潮汹涌,荣桥本人也早在安乐侯密信送达的第一时间被带去什么地方秘密提审,一时间好似家家户户都生怕与昔日的清隽君子荣舒堂扯上关系。
到了谈荣舒堂色变的地步。
只余舒朗所在的这座忠勇亲王府邸安静无两。
怎么说呢,虽然知道他哥身上有男主光环在,但感觉还是很熬人啊。
这日傍晚,舒朗正准备陪老太太一起吃个饭,结果梨满兴冲冲跑进来,激动道:
“主子,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舒朗扔下筷子就往外跑。
荣舒堂是竖着走回来的,虽然是被人用轿子抬回来,虽然人清瘦了许多,好似风一吹就能倒,虽然人憔悴不已,但他坚持不用人搀扶,在福伯等人的陪同簇拥下,自个儿走进伯府大门。
给守在暗处的人传达了一种什么样的信号便见仁见智了。
舒朗一路奔进荣舒堂寝卧,府里大夫已经在为他诊脉了,福伯站在旁边背着人抹泪,见着舒朗赶忙将位置让出来。
荣舒堂见着他,艰难的挤出个笑,朝弟弟伸手。舒朗赶忙握住他枯瘦粗糙的手,才听他道:
“安心,没事了。”
舒朗瞧他两颊凹陷,便知近日不好过,只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