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手笨脚。不知不觉中,黑炙收敛了阔步,深幽的瞳孔印土一道浅浅淡淡、极为笨拙的娇影。
淅沥哗啦的劲雨中,不时充塞一连串惊慌的道歉声和极为容忍的闷哼声,然后大地归回秋雨的旋律里,一叶叶、一声声……
个把小时后,当双手插在口袋,一脉怡然的黑炙和跌跌撞撞的海遥,不畏风雨,双双踏上“炙帝居”的台阶时,难掩焦急而等在门边的“义”、“和”、“乎”,心疼地瞧见他们的宝贝全身湿透,小脸苍白,嘴唇发紫。登时,旧怨加新仇,三者终于逮到机会,当即痛痛快快破口大骂了起来。
叨叨絮絮的老家伙。黑炙冷漠地横他们一眼,甩都不甩他们一声,海遥则虚软地随他移动步伐。才上台阶,她头一晕,来不及喊出声,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往前俯,直直扑向一双适时伸出的臂弯裹。
是撒旦呵……昏倒前,海遥感激地绽出笑颜,揪住衣角的小手怎么都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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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良抚著额头,不堪奔波地瘫坐存椅子裹,憔悴的容颜横生了几许哀痛。“盂叔叔,找到了吗?”舒义一听饭店的人说他回来了,马上从三楼飞奔上七楼,难掩焦虑地挥门而入,已顾不得该有的礼仪。
“少爷,你什么时候到台北来的?”孟良一见来人,疲倦的面容倏地整饬为空白。
“别叫我少爷,从去年开始你已经不再是我爸身边的护卫了。”何况,如果小葵没有失踪,他有信心舒盂两家会结亲。
“对我而言你是少爷,礼不可废。”盂良不苟言笑的脸庞严肃而卑恭。舒家有恩于他,纵然小葵代父清偿了人情,他还是希望能和这些人保持一定距离。
“好了,好了,随你。”舒义心烦至极。“本来我想早点到台湾来,爸爸却临时要我去英国接洽一桩生意,才会迟至今天抵达。”
“电脑展听说下星期开始。”盂良平淡的语调,不急不躁。
“这些”都不重要,小葵她……如何,”绝不可能有事。舒义笃定的平抚紊乱的心跳。
“她还活著。”感谢老天爷。盂良痛苦地闭上眼睛,爱女失失踪这段期间,他心头宛如刀剜。小葵生死不明,他白天得打起精神四处追查,晚上回到饭店面对凄凉的黑夜才能暗自饮泣,那种非人的煎熬,没人能了解,除了小葵去世多年的母亲。
舒义惊喜的一跳而起。“她呢,在哪里?”
“下落不明。”这间饭店是小葵每次回台湾都会逗留的最后一站,因为他和小葵的妈妈相遇在饭店前那片沙滩上。据饭店当班的人员说,当天下班小葵已办了退房,但因临时有事,便将行李连同证照全部寄放在柜台,而后一去不回。他们发现事态严重,才通知他前来处理。
“下落不明?”舒义转喜为怒,故声狂哮,“既然下落不明,你怎么能肯定她没事?”
盂良镇定地移到窗户旁撩起窗廉,浏览波光粼粼的海面,神色异常平静。“因为她是我女儿。”最坚强、顽抗,绝不可能轻易向死神妥协的女儿。
“就因为这样?”舒义匪夷所思地冲到他身边咆哮,“人命关天,你到底在想什么?”小葵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小葵懂得保护自己,不会有事的。”他一直是这么确信,才能支撑到现在。
“有没有登报?”搞不懂盂良的死脑筋,就算他连拿了几届武术大赛冠军又如何,还不是一颗子弹就完蛋。当年他不就是因为挨枪被爸爸救起,才会投效他家。既然他已经体会到自己不是无坚不摧的铁人,又怎么会以为小葵失综了追么久,一句“没事”就能粉饰太平?盂良不该是只自欺欺人的鸵鸟,他向来脚踏实地,勇于面对现实。就因为他对生命太认真,小葵才会和他一样拚生拚死。
“没有,也没必要。”既然有人看见善泳的小葵落水被救,便表示她是遭人杀害。害她的人该是她非常信赖的人吧?小葵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想伤害她并不容易。
“为什么?”舒义浮躁地抓扯凌乱不堪的头发。
“命由天定,我的女儿由我负责。”盂良不容质疑地回覆。连同这一次,这已经是小葵第二次遇害了。小时候她靠运气侥幸躲过劫难,这一次她虽然流落异方,至少安在。下一次呢,谁能保证她的安全?就连他也束手无策。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必须』找回她,因为我爱她。”舒义咬牙切齿地猛踱方步。
未来的妻子?盂良深幽的眸子飘过一记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