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没看见撒旦,她一如以往有些不安和恐惧,总觉得没有他在的地方冷风刺骨。这期间爷爷们曾企图唤起她的回忆,却徒劳无功,但已明白让她知道自己不能永远赖在这儿,山庄再温暖终究不是她的家,她总有一天得离开。
多想再躲到那双温暖的黑翼下,遗忘所有的迷离和混沌。她究竟要寻觅多少岁月,才能填回那段过去?不,纵有分别的一日,她也不希望太快来临,她还想依偎在撒旦怀里多储存一些回忆。目前的尚不够,不足以供她后半辈子回味。
她有多么喜欢他啊!“炙,我帮你。”
“不准直呼我的名了。”黑炙头也没抬,提起木桶,倨傲地慢慢往后移。
不能叫撒旦,不准叫炙……“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她不由自主靠近鼻翼翕张的马儿。
“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眼前。”他烦郁的嗤哼。
它喜欢她。当戒慎的马儿以湿濡的鼻头磨蹭她的脸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暖暖流经海遥空汤汤的心头,她似乎……曾经这么做过。轻柔地拍抚马儿,海遥阖上眼睛极力想抓住那抹稍纵即逝的感觉,思绪翻腾于云雾间,整个人陷进忘我的流沙裹,压根没听到那声残酷的逐客令。
黑炙一鼓作气,俐落的从马尾刷回马首,当他无意中瞥见她紧贴著马儿陷入恍惚的神游状态时,愤郁的眼神不由得黯沉了。
“堕落”是一匹优良且暴躁的冠军马,除了他以外,从不让别人接近。连和他朝夕相处的克安,它都十分排斥。这个女人手腕高超,收买了克安的魂,赢走了“义”、“和”、”平”的关怀,现在又勾去了“堕落”的心,最近又成天跟在他身边,有问题。
“我必须骑马。”幽幽地掀开眼睑,闪烁决心的娇颜拂了层淡淡的挫折,差一点就抓住了……
“为什么我该听你的?”黑炙蹙紧眉宇,阴狠地逼视她。
“……不为什么,只是……我想试试看自己会不会骑马。”就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才想每一样都试看看的。
她的声音像无法破解的魔咒,莫怪暴烈的“堕落”会迷惑“你想不想再试试看这个。”他俯低脸,狂猛地攫住她的嘴,不给她启口拒绝的机会。
海遥惊愕地瞪大眼睛对上那双存心促狭的冷眼,开不了口问为什么。他的手箍死她的腰,她……她……快喘不过气了……
马厩外忽来的雷雨急奏,呼应槽内此起彼落的马鸣声,将纠葛难解的两人隔离于尘世之外。
雨声……海遥大喜过望的听著滑落屋檐的滴答声。“下……雨了。”她抵著黑炙灼热的唇低喃,雀跃的心瞬间融入湃沱大雨的节奏,轻轻款摆。
黑炙彻底他凌虐她的唇,漠视那双乌眸里突生的狂喜,狭长的厉眸慵懒地半眯著,加深两人的缠倦。海遥猛然推开他的脸,反手拉著他往门口奔去。
“你听。”她喜不自胜的漾出笑容,小脸嫣然。奇怪,经过那场宣泄,她似乎不再惧怕撒旦偶尔会刻意凝结的冷冰了。多希望能赖在他的胸膛,一生一世。
“别拉拉扯扯。”有些应付不来她唐突的举动,黑炙不赏脸地拍开她的手。
海遥不甚在意地席地而坐,出神的大眸欢愉地瞅视灰蒙蒙的大雨,片刻前骚动的心灵逐渐归零。“我似乎很喜欢下雨天。”她困惑地支起肘,语意朦胧。
迷路的小孩……错觉一晃而逝,蜻蜓点水地撩过黑炙孤傲的心。
“你要不要坐下来?”海遥仰望罩了一身戾气的男人,嫣然粲笑。
黑炙阴郁地沉著脸,无预警的脚跟一拐,即洒脱的没人雨中。海遥慌忙弹跳起,跟著冲入时,那具高大的身躯已失去踪影,绝情地抛下她独自面对一个没有热度的世界。
“撒旦……”好冷……海遥顶著大雨,辨不清方向。“撒旦……”她抖颤的轻呼迅速湮灭于倾盆大雨中。
这个笨蛋跟出来做什么。黑炙湿淋淋地伫立在坡顶的大树下,好整以暇观看下面慌成一团的人影。
“撒旦……”她知道他没有走远。海遥固执地在原地打转,不肯走远。
她在找他。黑炙隐约听到那个不断重复的“恭维”。
“黑炙……”也许是因为她叫他撒且,他不高兴。
为什么非他不可?渐渐地,黑炙气定神闲的态势染上了浮躁。
“黑……炙……”海遥换方向叫喊。灰灰的,四面八方只看得到雨。撒旦绝不会丢下她不理的……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