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一行人趁势在荣亲王府上住下,负责接待的自然是嫡福晋西林觉罗氏——如今府里的独子乃侧福晋索绰罗氏所出,还不到两岁,她自然得先紧着这块宝贝疙瘩。
郁宛不知胡格格所言是真是假,但看西林觉罗氏的外表是什么也瞧不出来,一个最标准的千金贵妇,但真要说她暗暗给丈夫筹划丧事,郁宛也不会意外。她对丈夫无疑是没什么感情的,丈夫也不爱她,那她多为自己盘算一些自然也没错。
只能说是包办婚姻的恶果,胡格格选择不了她的出身,嫡福晋也拥有不了爱情,不过是命运用枷锁把三个人绑在一起罢了。
如今五阿哥病势好转,嫡福晋也没什么表现,放任胡格格前去照料,她自己只安心在前院待客,同时旁敲侧击暗示些五阿哥宠妾灭妻的恶行。
郁宛暗暗好笑,她自然不会搅和这摊浑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西林觉罗氏平时大概是受了些委屈,但看起来她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那些流言想必与她脱不了干系——如今外头都传说五阿哥房中贪欢以致酿成恶疾,得亏他福大命大,才没像汉成帝那般死在爱妾床上。
这对五阿哥自然不是好名声,尤其近两年来永琪愈发得皇帝重用,甚至隐隐有立他为继承人的打算。
嫡福晋此举无疑伤人又伤己,她是破罐子破摔了。
当然,这些已不再重要,哪怕没有她闹出的这些事,五阿哥腿脚留下伤残,也很大可能被排除出继承人选,不知嫡福晋作何感想。
胡格格自然是不管不顾的,她只盼与永琪长相厮守,不管他是王爷还是其他什么身份,都无损她对他的心意。郁宛每回过去都能看到她在为永琪按摩,叶大夫说要促使筋骨活络,才能早些下床走动,她就自己对着穴位图摸索,两只手都磨出茧子了。
愉妃看在眼里,也只能听之任之。以前她看不起胡氏,觉得她出身低贱工于内媚,半点不为永琪将来着想,可经历过这场险死还生,愉妃心里的那股气也泄了下去,对郁宛叹道:“现在这样也挺好,当个闲散宗室,强如为那张龙椅拼命。”
郁宛笑道:“姐姐如今倒是真淡泊名利了。”
愉妃捻去鬓边一缕银丝,惆怅道:“还是悟得太晚了些,早看开就好了。”
富贵如过眼烟云,终究不如性命重要——她这些年点灯熬油似的抚养永琪成材,一心想让他光耀门楣,自己也好扬眉吐气,可到底是她舍不得浪费永琪的才能,还是一心想让他为自己争回脸面呢?
其实早些年她还不敢作此想法,直至七阿哥离世,大阿哥三阿哥又在孝贤皇后的丧仪被皇帝斥责,断了承继大统的指望,那时她心底才有个隐秘的念头:为何她不能试上一试?永琪从小就展露出非凡的天才,他不比任何一位皇子差,难道太子之位,不该由贤能者居之么?
于是她愈发盯着永琪勤学苦读,哪怕省下做衣裳的花费,也要买来烛火和纸笔,每日下学之后,还要逼着永琪再学三个时辰。
而他从没有一句埋怨,甚至谙达们邀请他出去玩耍,他也主动婉拒,愉妃以为他是喜欢看书才会如此,可细想想,哪有孩子不贪玩的?不过是为了成全她这个额娘的期许,永琪才一次又一次压抑自身罢了。
而就连他宠爱胡氏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自己却还不肯满足,几次三番叫来呵斥。
愉妃抹去腮边泪痕,“是我糊涂,误了他终身。”
郁宛劝道:“姐姐已经做得很好了,试问宫中皇子哪个有五阿哥这般孝顺体贴?分明是姐姐教子有方。至于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难道姐姐不敦促,五阿哥自己就不奋发进取了?四阿哥倒是生母故去得早,可您看他呢?怕是还不及咱们五阿哥呢。”
愉妃现在是陷入了思维怪圈,觉得永琪得附骨疽全是她的责任,但在郁宛角度,这跟她是否逼着五阿哥夺嫡是两件事,毕竟生病是个概率问题,不能看作直接关系。
何况现在也用不着去争了。
道理得愉妃自己想明白,郁宛只能让人先送她回房去,她看愉妃这几日也没怎么吃东西,遂吩咐小桂子去叫厨房熬点粳米粥,再多出个病人可不行。
待要去探探五阿哥,春泥说道:“奴婢刚从那边过来,胡格格还在床畔呢。”
脸上微妙地红了红,可知举止十-->>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