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回事离结束还远。”东明生跨步上前,站到宁恕身侧:“我们继续存粮,至少要存够两年吃喝。马上便入腊月了,今年蒙人那不会有动,但年后…您在阵前待过,该清楚石耀山当下的处境。”
戚宁恕敛目:“年前再送些好手出去,关键时候可以里应外合。”
“大人心里有数就好。”东明生还有一担心:“蒙玉灵那?”
那个女人…戚宁恕轻眨了下眼:“我跟她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也不知黎上、辛珊思是否有意,他们在风舵城当众揭黎家灭门事时竟没提及蒙玉灵?”东明生想不通:“照理,不该的。”
“很正常。”戚宁恕道:“蒙玉灵姓蒙,皇家脸面哪是两个草民能肆意踩踏的。对付蒙玉灵,他们当然不会像对付戚家那般。”
东明生恍悟:“蒙曜。”
“没有了沁风楼、阴南山,和戚家的襄助…”戚宁恕勾唇:“蒙玉灵就靠她布在蒙都的那点人,哪里会是蒙曜的对手?再者,坐在龙椅上那位,肚量也不大,被个妇道人家骗了这么些年,能心平气和?”无可置疑,蒙玉灵非死难离蒙都。
东明生认同:“五里、余二还在她手上。”
对此,戚宁恕也很无奈:“她把人藏在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借着要给穆坤拔毒的事,我已经送了查山查水进了公主府。公主府里还有我爹的人,几人联合查出五里、余二在哪应不是难事。”
“那个秦清遥您打算怎么处置?”东明生手背到后,眼里带笑。一个花船上长大的小倌儿,鬼主意是真不少,不但勾得蒙玉灵神魂颠倒,还将公主府里潜着的暗子拔除九成。若非此人,他们怎可能到现在还拿不到百汇丸?
戚宁恕轻语:“蒙玉灵很喜欢他,那就让他死生都一直陪着她吧。”抬手张开五指,感受着凉意从指缝间穿行,“风大了…”收回手,“我们回去。”
“好。”东明生侧身:“大人请。”
崇州那头,夜半也起风了,呼呼地吹,天亮了还不歇。辛珊思一家三口今个起得晚。黎上在伺候完媳妇孩子后,端着一盆衣裳到井台边洗。厨房里热气腾腾,他闻着香味想起自家还有几头猪在老屯长家的猪圈里,扭头冲拿着斧头在劈柴的尺剑说:“今天咱们杀猪。”
尺剑呆了下立马应道:“成,我这点柴劈完就叫上姜程去老屯长家逮猪。”
还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厨房里听着话的洪老太,笑着跟亲家说:“一会你别动手,让他们年轻人来。”
“听您的,我在旁看着。”李阿婆从罐子里拿了十个鸡蛋出来。
坐在灶膛后烧火的薛冰寕,有点期待:“中午吃杀猪饭。”
满绣一脚跨进门:“好香啊!”
“华勤呢?”李阿婆把十个鸡蛋打进亲家老姐姐的面盆里。
“别说了…”满绣揭了锅盖,拿勺子搅一搅锅里的粥:“兄弟几个起来刷牙洗脸后,就凑到一块嘀嘀咕咕,然后找了七八块板叮叮咚咚地一通敲,拼成一块得有半丈宽的大面板,还给面板做了栏框。我原以为他们是想弄张桌子,不料华立铲了几铲干净的土倒在面板上。我出门来这的时候,几个围着那面板玩泥巴呢。”
“应该不是单纯地玩泥巴。”薛冰寕抽了烧火棍到灶膛下压了压柴灰:“他们肯定在想怎么铺排盛冉山那块地。”
“所以我也不去打搅他们。”满绣把锅盖盖上,揭了小锅:“我来烙饼。”
“行,你烙饼好吃。”洪老太把面盆端给她:“我去后院看看明丽她们菜收拾完了没?”
后院,洪稼昇领着两弟弟砍白菜,叶明丽妯娌四个把白菜往菜窖里搬。
砍完一排,洪稼润直起腰身,仰头望了眼阴沉的天:“这天还是要下雪。”
“下吧。”洪稼隆走到最后一排菜那:“年前也没什么事了。”
正房西屋,风笑从亲家老太爷手里接过装满地契、房契的小盒子:“您放心,我这一定给您处理好,价绝不低于市面上。”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洪南枫也不瞎,昨个清点,几万两的财帛,黎上都没拿正眼瞧。他估摸着他们洪家这点子东西,还不及小尺子的身家。
黎上晾好衣裳、尿布回到东屋,就见珊思正沉着脸瞪歪在怀里的小东西。小东西则一动不动。
“怎么了?”
“刚吃奶的时候,她咬了我一口。”辛珊思看小丫头瘪下嘴去要哭,忿忿道:“不许哭,我还疼呢。”
“她是不是长牙了?”黎上走到炕边。
辛珊思更气:“我也想看看她是不是长牙了,可她把嘴闭得紧紧的。”
“给爹瞧瞧。”黎上伸手抱过可怜兮兮的小东西,轻捏她的小下巴。黎久久不配合,两只小肉爪推她爹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