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黎上,满绣放心了,也替姗娘和久久高兴。没进堂屋,她转脚去了厨房帮忙。
“到堂屋坐着,饺子就好了。”锅里沸腾,辛珊思用铲子贴着锅铲一圈,舀了一碗水倒在沸腾处,复又盖上锅盖。
满绣笑盈盈的,看奶在盛猪脚汤,便拿了四个碗出来:“我来拌点饺子蘸料。”
“滴几滴麻油。”李阿婆将盛满猪脚汤的大陶盆放到桌上,把大锅刷了煨上水。
锅里又开了,辛珊思掀起锅盖见饺子上浮,又稍微添了点冷水。
堂屋里,黎上认了人,听风笑说了近来家中的事,转眼看向大舅:“您身子畏寒吗?”
“之前手脚总有点凉,最近好多了。”洪稼维微笑着道。
“那就好。”不用切脉,单观气色,黎上就知大舅身子有亏,不过不甚严重。风笑的医术,他还是信任的。“虚亏疾病,需缓缓养之,急不得。”
洪稼维点首:“我不急。”双亲在上,他不敢先行,也还想再过。
站在门边的尺剑,留意着厨房的动静,听久久娘说可以盛了,立马推帘出屋,去帮忙端饺子。
辛珊思见他来,笑着道:“你也瘦了。”漏勺指着桌上的大陶盆,“先把汤端过去。”
“好。”看着那一大陶盆浓厚的猪脚汤,尺剑嘴里都生津液。李阿婆打量完人,快一步出厨房,帮他掀堂屋的门帘。
一锅饺子上桌,满绣摆碗筷。辛珊思又下了一锅饺子,让冰寜也去吃点。
薛冰寕连摆手:“我不饿,晚上用的还搁肚子里撑着。”
辛珊思由她,硬推着李阿婆出了厨房:“您别替我忙活了,去瞅瞅我夫婿。”
黎上掀帘出屋,笑眼望着面相不善的老妇人,拱手行礼:“正找您呢。”华勤也跟着出来了,上前搀扶:“奶,祖母在等您一道上桌。”
“这…”李阿婆都有点不好意思。辛珊思不推了,与黎大夫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好姐妹吗?”
“满绣。”黎上已经见过人了,侧身打帘,提醒阿婆小心脚下。
李阿婆眼里生潮,她一寡老婆子能得这份敬重,活够本了。晚饭都用过,他们上桌也只是走个礼数。几个妇人夹了饺子,筷子沾沾嘴便下桌让夜归的程老、尺剑赶紧趁热吃。
程余粱、尺剑是真饿了,六七饺子下肚,再喝口冒着热气的饺子汤,满足极了。黎上与主位的外祖说着话,心里挂着还在厨房忙的媳妇。
辛珊思一共下了三锅饺子,家里人多,也不怕吃不完。她端着最后两盘饺子进堂屋,见程伯、尺剑往起站,出声阻止:“坐着坐着。”
“给我。”风笑接了饺子,摆上桌。坐炕榻边的洪老太,看着外孙女,笑道:“劳累你了。”
“就下点饺子,有啥劳累的?”辛珊思拉了条板凳,与冰寜到大舅母那坐。黎上目光跟随,他不在的这段日子,确实辛苦珊思了。
“你们回来的路上,可有听说什么?”洪稼润问。
还真有,尺剑瞅了眼主上,回道:“您是指那些传言?”
与二哥相视一眼,洪稼润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否是我多心,总觉最近那些传言口风好似有点偏了。”虽然还不到抨击,但不认可黎上行为的言语相较之前要多几句。
黎上赞赏:“小舅敏锐。”他淡淡笑着,“书肆也有人在谈论吗?”
“书肆里安静,倒没人大声说什么,至多私语三两句。”见黎上知道,洪稼昇便少了分担心:“只因着方阔的话本,每日里出入书肆的人很多。这一人三两句,累积起来那就是成百上千话。”蒙人重压之下,他们早已习惯了处处谨慎。
察觉满绣看来,辛珊思转目回视,粲然一笑,安抚道:“别忧,我这收到讯了。”
“我的事,珊思已都与你们说了。”黎上放下筷子,他也坦荡:“那十一家确是我动手除的。”扭头望向外祖,“黎家遭灭门后,他们毫无负担地尽情享受抢夺来的财富,二十年过去,无一丝半点悔意,且还在助纣为虐。我以为,他们死有余辜。”
这点,洪南枫认同:“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我没投了蒙人…”黎上声轻:“只是与蒙曜做了一笔交易。”
他们早想到了,洪稼维道:“没有诚南王,你想在这么短的时日里拿住那十一家,难!”
“大舅说得对。”黎上笑言:“我们赶至汕南时,王家的几辆马车正被拦在城门口。”
这个他们听说了,洪稼隆嗤鼻:“那样的人家,也敢自称硬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