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点上后,清甜淡雅的果香很快便充斥整个营帐。
浮动的香气让她渐渐地舒缓下来。崔琤阖上眼眸,躁动的心弦也逐渐变得平静。
她也说不清这种安心是因为安神的果香,还是因为这个青年本身。
崔珏来的时候,崔琤正在软椅上睡得香甜。
他哑然失笑,将她用厚毯裹着抱了起来。
青年低声向他解释道:“崔姑娘只是受了惊,并没有伤到。”
“方才御医已经来看过,还开了药方已经送去崔姑娘的住处。”
崔珏郑重地说道:“还是多谢您。”
“若不是您反应及时舍命相救,舍妹怕是要身受重伤。”他轻声说道,“他日还请您定要来府上一叙。”
他抽出名帖递给那青年,抱着崔琤进了马车中。
阳光下青年的面容深邃,白皙得似是羊脂玉雕琢而成,深色的眼瞳带着几分吊诡的美感,而那身形更令人想起挺直的新竹。
李澹站在远处,静默地眺望着崔琤离开。
他的脸色平静得异常,可握住金盏的手指却捏得发白。
为什么偏偏是哥舒昭救下了令令?
他的目光不善,那不像是皇帝看待心腹将领的眼神,倒像是正妻看待夫君蓄养外室的眼神。
透着几分吊诡的高傲和鄙夷。
上林苑的路到底不比京城,马车难免有些颠簸。
崔琤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还氤氲着水汽。
揉了揉眼后,她才发觉和她同乘的是兄长崔珏。
“令令的心可真大。”崔珏调笑着说道。
“才不是因为我心大。”崔琤笑着解释道,“那帐里的果香当真是厉害,我在府里时也没有睡得这样好过。”
她将身上盖着的厚毯解下,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远山和绿林都向着她的身后飞速地掠过,崔珏知她并非嘴上说得那样平静,便没有去阻止她。
妹妹只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罢了,她就是因为在府里闷得太久,才格外想要玩乐。
较之同龄人,她因病体少了太多快乐。
崔珏心中同样也在后怕,他简直不敢想若是崔琤出了事会怎样。
良久后崔琤轻声向他问道:“哥哥认识今天救下我的那位大人吗?”
清风吹起她的发丝,让她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飘忽。
崔珏抿了抿唇,他头一次不知怎么和妹妹介绍一个人。
“哥舒。”他低声说道,“他姓哥舒,现今在射生军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