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来得比她预想中还要快,崔琤的伤愈合得很快,拆掉白纱后旧痂脱落,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但为避免留疤,御医还是开了一瓶祛疤的药膏。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崔琤到马场的时候日头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没有热得太厉害。
她换了一身行动方便的红色骑装,像盛放的花朵般浓艳秀丽。
李澹一眼就从人群中望见了她,见她的目光也向这边投来,他是有些高兴的,但旋即他便意识到她看的不是他,而是站在他身侧的柳约。
现下人多眼杂,柳约没有向她挥手,只是展开了手中的折扇。
李澹这才注意到崔琤的手中也拿着一把折扇,远远的就能瞧见是青翠的山景。
那不是柳约的手笔还能是什么?
李澹看着二人传递情谊的小动作,神情倏然一滞。
见到端宁公主后崔琤便收起了折扇,她丝毫没留意到李澹一瞬。
端宁公主执起她的右手,仔细地看了看她的伤处。
“只是小伤啦。”崔琤笑着说道,“根本不值得姐姐挂念。”
却不想端宁公主温声说道:“可是令令受伤,我也会疼的。”
崔琤心中一暖,两人一边闲聊着些什么,一边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她们这处席位视野极好,崔琤抬眼时正好瞧见一位带头盔的年轻武官纵身上马。
他落在黑马的鬃毛上的手白得近乎发光,崔琤轻声说道:“那人是蕃将吗?”
李魏王朝的发家便与寻常王朝不同,连续三代皇后都有着胡族血统,到现今才略有改观,但即便崔家也是北地高门清河大族。
军中亦多有部族将领,与汉将在待遇和身份上并无差异。
端宁公主低声说道:“定然是了。”
“真是白皙。”崔琤露出笑颜小声地说道。
端宁公主也轻笑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得亏令令不是男儿,不然定是个小登徒子。”
崔琤反驳道:“我才不是小登徒子呢。”
“陛下快要到了。”端宁公主揉了揉她的头发。
崔琤对皇帝印象不深,重生后也没怎么见过他,是以他的形象在她心中一直是模糊的,借由李澹而拼凑出来的。
她坐直身子,象征性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皇帝从歩辇上下来后身边仍围了许多人,高大宽阔的仪仗扇遮掩住他的面孔,让皇帝的威严凝聚成实体。
深色的衮服上纹绣着暗色的银龙,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在皇帝身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