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内后沈宁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甚至致力于各种慈善事业,让人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的事情就是,她在自己18岁沈家给她建立的慈善孤儿院做巡查的时候,捡到了当时已经五岁的沈予殊,并把他收养回了沈家。
此后的17年如同索然无味的白水被匆匆掠过,沈宁经常不在国内,而是到处参加慈善活动或者是晚宴,逐渐从待字闺中的少女变成了独立自主的女人,曾经无数对她艳羡无比的世家小姐们也开始嘲笑她年纪轻轻领养了个儿子变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流言蜚语直至沈宁嫁给温家现任家主温昀,成为了无数女人都想成为的温家主母告终。
“如果省去那诡异的五年,真是华丽又充满意义的一生。”沈予殊呢喃道。
温淮把他抱紧:“重点就在于那五年,准确地来说,是沈宁的18岁,究竟发生了什么。”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沈予殊好像是觉得非常寒冷一般,拼命把自己缩成一团靠进温淮的怀中,脸已经苍白得不能再白,几乎变成了病态,他抖着嘴唇得出结论,“我。”
“我是那个意外。”
“现在的重点就在于,沈宁怀上我,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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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恶毒,残忍的答案几乎已经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了,就好像冬日窗外的呼啸声,吹得人遍体生寒,可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愿意将它说出口。
客厅里一片沉默,良久之后,沈予殊僵硬地笑了一下:“大概是被迫的吧。”
温淮用力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沈予殊头顶的发旋,可即使是如此,他也觉得难过。
沈予殊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许哽咽:“自从我记事起,沈宁在我面前的表现总是很奇怪,她有的时候像个温柔合格的养母,会关心我的日常生活起居,会关心我冷不冷饿不饿,甚至于告诉我即使是被收养的,我也可以叫她妈妈,但我其实很少叫,因为不敢。更多时候她就像个和我不熟悉的陌生人,始终和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我如果想要靠近她一点,她就会用力把我推开,然后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什么怪物。”
“小的时候我不懂,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拼了命想要讨她欢心,努力学习,学校里的课程和书法,该练的一个不落,可是这样她依旧没有喜欢我多一点。”沈予殊的瞳孔愈发空洞,像是陷进了深深地回忆里。
“察觉到不对是初中的一个很平常的晚上,其实沈家一直都有很多家规,但我没怎么当回事,因为沈婆婆从来都不喜欢看我,有时候甚至拿我当空气人,沈爷爷就更是常年见不到人,家规中有一条是不准夜晚出门,但我当时有个朋友约我出去,沈宁前几天出了国,我以为偷偷翻墙不去不会给发现的。”
“但是那天晚上沈宁回来了。”沈予殊一字一顿地说。
“我那时候,还没有睡觉锁门的习惯,也许有也没用……她有钥匙的,总而言之,我不清楚她在我房间门口站了多久,我回来的时候,她……精神已经不太对劲了。”
接下来的话显得有些模棱两可,沈予殊迟钝地想要修饰一番。
“她当时可能比较想……抓住我,我吓到了,反抗地比较激烈,然后把楼上睡觉的沈婆婆沈爷爷吵醒了。然后……然后就不太好了。”
沈予殊一笔带过了那段毒打,但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开始怀疑一切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逐渐失去动力,却发现原来不去讨别人开心那么简单,也根本没有人在意。
同时更加小心翼翼,那天晚上之后沈家人也不装了,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对他辱骂攻击,于是他谨慎地不去触任何人的霉头,努力地想要忘记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沈母一般肮脏。
直到他那天在校园的湖畔遇到温淮。
温淮已经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身上的檀香密不透风地包裹着沈予殊,像是一种无形的安慰。
“沈宁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才生下的我,却又在多年以后不经意在孤儿院遇到我,也许是已经不记得了,也许是不忍心,于是把我带回了沈家对吗?”
事实其实已经拼凑得八九不离十,但温淮更在意怀中人的情绪,他轻轻地问:“先不想了好不好?”
“好。”出乎意料地,沈予殊答应地很痛快。
他扭头看见温淮略微诧异的眼神僵硬地笑了一下,说:“……这么多年,也猜到了一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