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殊顿时觉得冤枉。
等到好不容易擦干净,温淮不由分说地把沈予殊塞到了层层棉被之下,细致地裹好保证没有漏风之后在沈予殊疑惑的目光下关灯,打开一盏床头灯然后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地看他。
沈予殊:“……很晚了。”
“嗯,”温淮从书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教案摆在膝头,“你睡。”
沈予殊心想这个人大概是疯了,委婉道:“你不睡吗?”
温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医生说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能压倒腿。”
意思就是今天晚上就要在他旁边盯着了呗?
“哥,你把我裹成这样,我想动也动不了啊,”酷哥好脾气地跟他商量,“你在这里看着我也实在睡不着。”
温淮的眼神从听到那声哥开始就有了细微的波动,见沈予殊软绵绵地缩在被窝里,眼神柔软地看着他,就好像平时张牙舞爪,只会对主人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动物在讨好自己。
温淮将手上的教案放在床头柜上,起身,在沈予殊颇为期待的目光中将床头灯关闭,将里衣一脱,翻身上床捡起方才掉在一边的毛毯裹了裹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淮哥?”沈予殊在一片寂静中蠕动了自己庞大的身躯往温淮身边靠近。
温淮感受到他的动作,直接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在貌似屁股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别乱动。”
沈予殊:“……好好好我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轻轻开口,试探道:“你睡了吗?”
“没有,”温淮仍闭着眼睛,“睡不着?”
“……嗯。”沈予殊努力在一层层厚厚的束缚中转向温淮的方向,看到对方棱角分明的脸在黑夜中帅的很依旧,长长的睫毛贴在眼眶下,勾得人哪怕忍痛也想凑上去亲一亲。
沈予殊耷拉下眼皮,慢慢地说:“我觉得我大概是沈宁亲生的。”
说完他静静地等待着身边人的反应,或是惊诧或是疑惑,谁知道温淮只是睁开了眼睛,连脸色都没变,面无表情道:“亲生的虐待也犯法。”
沈予殊为他的反应愣了半晌,半天都没接出下一句话。
温淮继续说:“父母乃至亲属殴打行为导致未成年轻伤及以上,构成故意伤害罪,需要承担刑事责任,并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的声音淡淡,就好像是一个法学生在普通的午后背诵考试要点。
“如果你需要,今晚的伤情鉴定明天就可以拿过来,我可以帮你申请代理律师,少说你的监护权是可以拿到手。”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沈予殊完全被他的重点唬住,呢喃道。
“那你在担心什么?”温淮墨色的瞳孔深沉在好像要融进夜色里。
“首先我是领养的,程序上更加复杂,”沈予殊说,“第二,沈宁是我亲妈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温淮细细想了一下,说:“首先,明明负有抚养义务却对于没有独立生活的对象进行弃养行为要判五年,其次,你的意思是我得谢谢她把你生下来?可是除了你以外我暂时不想看见姓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