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温淮揉了揉他的后颈,少年很乖地一动不动,掌心下方一块因清瘦凸起的骨节格外惹人疼,“我陪你。”
沈予殊脸贴着温淮沉默了两秒,又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呛到,然后一言不发,默许了去医院的决定。
等到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所幸沈予殊没有受什么内伤,虽然许多地方都有伤口流血,只是比起脊骨的几条鞭痕还算轻微,那几条鞭痕实在太过严重,不好好处理可能会留下不浅的疤痕。
还有细长的小腿青了一大块,淤青蔓延在原本如玉石般的皮肤上,上面裹了一层厚厚的膏药和纱布,短期内大概是无法独立行走了。
原本沈予殊一反常态地黏人,对温淮有种说不出的依赖,温淮甚至觉得这可能是沈予殊手上之后的唯一一件好事了,但对伤口进行酒精消毒的时候,沈予殊却像是被护士小姐刺痛了神经,不留痕迹地放开了原本抓着温淮衣服的手。
甚至出医院时,宁可手里拽一根拐杖,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医院大门,也拒绝了温淮背他出去的建议,那背影在坚强不屈中还带了点无情。
沈予殊知道沈家对他的态度着实非常奇怪,温淮这么聪明,估计早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些事情很可能瞒不了他,可自己既不愿意编出些拙劣的谎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脑子在今晚之后彻底宕机,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看他艰难的样子,温淮自从他受伤之后就非常臭的脸又冷了一个度。
他大步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拉开了车门,态度强硬地把手搭在了沈予殊头顶防止他撞到,和冷酷的脸不同,他的态度却十分低声下气:“小心撞到头。”
冷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从沈予殊的角度看上去,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镜片后温淮眼中的认真和看向他时特有的温和却显露无遗。
糟了,沈予殊想,刚才那顿打把我心脏打坏了。
“周末在温家好好养伤,”温淮把沈予殊带回了温家,偌大的房子里一片漆黑,除了他们两个人谁都不在,连刚才送他们回来的司机都已经离开,“周一再请个假去医院换药。”
他语气淡淡地说:“沈家要是再找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沈予殊垂下眼皮不答话,好像在集中注意力想将自己脚上的鞋子踢掉,温淮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揽住少年细瘦的腰肢使他在门口台阶上坐下来,单膝跪地一手握住他的脚踝,片刻之间就已经将沈予殊的鞋子脱了下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刚好圈住沈予殊的脚踝,食指扣在凸起的那一块踝骨上,不自觉地用力摩挲一下就会泛起一片红色,顺带着眼角的那一抹殷红有一种令人心惊的,脆弱又勾人的美感。
沈予殊身上顿时酥麻了一片,要不是顾及到腿上有伤,他都想不管不顾挣出来跑上楼了。
温淮抓着他的手无意识地又紧了些,又很快松开,将沈予殊抱起来,垂眸看向他身上沾着泥土的校服,问道:“擦一下?”
“想洗澡。”沈予殊回过神感受了一下身上的黏腻,不满地小声说。
温淮原本流畅的动作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笑似非笑地看了一眼沈予殊,意有所指道:“我帮你洗?”
沈予殊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就在温淮想要怎么劝他自己洗可能会进水发炎,还是擦一把比较好的时候,沈予殊整个人都快红成了煮熟的虾,梗着脖子硬邦邦地说:“行……行啊。”
温淮抬眼刚好撞到沈予殊水光潋滟的淡色瞳孔里,只能无可奈何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床上趴着。”
明明他没有答应,沈予殊却自顾自地把自己的cpu过载,脸上看过去都能摊煎饼了。
等到温淮把温热的毛巾覆在他的脊背上的时候,那股热度仍挥之不去。
少年软软地趴在绒毯之上,暖黄色的灯光将层次分明的发丝镀了一圈浅浅的亮光,好像能透到肌肤里去,撑起的肩胛骨和腰连成一条起伏的线,为了保暖温淮早早就把中央空调打开,但毛巾滑过完好肌肤时轻微的刺痛感和酥麻仍是惊起身下人细密的颤抖,沈予殊甚至忍不住用手紧紧抓住了棉被上的小绒毛,埋着头闷闷地哼了一声。
过分苍白的手上甚至能看见微微突起的青筋,因为疼痛而无力地抓着墨绿色的被单,衬得整只手更加细腻清瘦,仿佛能联想到静脉之下血液如何流过血管,粉色的指尖因为用力泛起阵阵潮红,如果再被人用齿间咬上一咬,是难以言喻的色气,只想让人占有,染上点其他颜色。
温淮面无表情地加重了一点手下的力道,对着腰窝那块完好的地方使劲蹭了蹭,威胁道:“安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