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才站在他身边的刘默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也不知道在化妆间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那边的顾阳已经唱到结尾,其他妖魔鬼怪全部退场,幕布上投放出了沈予殊面无表情抱着婴儿模型的俊脸,而王志远正一派贤妻良母的模样靠在他的肩膀上。
象征着勇者和公主的故事走向了幸福完美的大结局。
顾阳唱得几乎快断气,把最后一个高音飙完之后就忍不住握着话筒在观众的热烈的起哄和掌声中大喘气,他头顶的光将他脸上的细汗和眼睛都照耀得闪闪发光,璀璨夺目。
沈予殊在背景中悄悄握住温淮的手,两人的指节在繁琐的公主裙里缠绕在一起。
两人牵手站在台前,而台下的观众掌声热烈,眼中全都是笑,就好像一场庄重的宣誓现场,一次在无人角落里的隐秘婚礼。
他在温淮带了点惊讶的目光中红着耳垂说:“……鞠躬了。”
表演结束,何时锦在后台尖叫:“……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淮神的!他的是个大帅比!”
刘默也疯狂点头,证明何时锦话语的真实性,他头上的塑料龙角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摇晃,看起来岌岌可危。
“能帅到哪里去……”林诗诗在旁边直接把王后的大裙摆脱了下来,里面居然还有一件厚厚的低领毛衣,她的头卡在繁琐的纱布里,含糊不清地说,“有沈哥那么帅?我不信。”
何时锦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说:“只能算是不一样的类型吧……”
胡涛实在看不下去林诗诗挣扎的样子,直接上手把她的头发理好,将她整个人从宫廷服立拽了出来,然后在一片混乱中非常冷静地发问:“所以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众人齐齐聚到化妆间想要看看传说中堪比沈哥的盛世美颜,可到了房间发现一件洁白的公主裙平整地放在那里,随着窗口的微风轻轻颤动。
夜色深沉,寒冬的冷风刮在人的脸上有些刺痛,但是沈予殊的注意力却全都在二人紧紧相牵的手上,不知是谁先出的汗,如今两人掌心湿热一片,却谁都没有放开,好像一场狼藉又浪漫的私奔。
温淮拉着沈予殊的手一直跑,元旦汇演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聚集在大礼堂,所以教学楼不同于往日的喧闹寂静一片,教室里的灯光明明暗暗只有零星几盏。
沈予殊在仓促中回头看,光亮的大礼堂和空荡的教学楼被他们抛在脑后,烟火尘埃随着花香星光一起目送少年远去。
他们一起跑到清河一中最高的教学楼楼顶,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笑出了声,苍穹在他们眼前,沈予殊伸出手掌想要抓取一片星辰,掌心却依旧落到了温淮手里。
月光撒在他们的额角发梢,降下轻薄的纱将他们心跳的轰鸣笼罩在小世界,只有对方才能听清,沈予殊望着温淮如夜色深沉的眼,觉得这才是绝色,是引诱他一路沉溺的滚烫灵魂。
他放开所有思绪,顺着本能,将自己的身躯紧紧贴着温淮的,然后轻声说:“我好想吻你啊。”
像是在撒娇,像是在渴求,像是路过沙漠的旅人遇到一片清澈的湖,是祈祷,是信仰。
温淮,敲完最后一个字的瞬间,零点的闹铃响起,无数亲朋好友给我的手机里发送祝福短信,我在狭小的房间里被热意包围,我突然意识到我度过了一个平平无奇且安逸温暖的一年,世界那么大,每天都有幸运和不幸发生,我还活着,写下了这个故事,然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去做我曾经想做不敢做的事情,然后再被这个故事感动救赎,真的是太好了。
接送温淮的司机还是那个不起眼的中年人,神态松散却又目不斜视,沈予殊怀疑如果不是温淮说先送自己回沈家,他都不知道自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