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赵长赢连连鼓掌,他一边笑着一边倒退着往后走,“当年容……呃,我妻子问我最喜欢哪个诗人,我后来想了想,就是李白!”
“虽然我读书不多,整天在江湖里沾染了一身的打打杀杀,偶尔也会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可是,这不妨碍我读李白嘛!”赵长赢冲阿留眨了眨眼,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少年“自许人间第一流”的恣肆侠气,谈笑间眉宇飞扬,前两日灰头土脸搬箱子的穷小子如今在朝阳下闪闪发光,看得阿留都愣住了。
两人一路说着到了大夫在的小院,难得这时没有看诊的病人,赵长赢便跟着阿留进了屋子,大夫正在拿着一杆秤称药,见两人进来,不太高兴地摆了摆手,道,“让开让开,挡着光了。”
“张大夫,这就是我跟您说的赵长赢。”阿留呵呵笑着把赵长赢推到张大夫面前,“他是童子功,家里就是给人看病的。”
“哦。”张大夫点点头,“那我且考你两句。”
“大夫请问。”赵长赢道。
“这人体内的元气,是什么?”
“肾之精气。”
“为何吐下之余,定无完气?”
“津能载气之故。”
“手足三阳经交接于何处?”
“头部。”
“好。”张大夫终于放下手中的秤杆,满意地捋了一把短短的胡须,笑道,“确实有些本事,比德旺那几个小子强多了,既然如此,之后便来我这里帮忙吧。”
“刚到了一批药材,午后早些过来分拣。”
“好,多谢张大夫!”赵长赢应下,阿留看上去比他自己还开心,一路哼着南疆的民谣,笑道,“哎呀,这个活儿可好啦,工钱也给得多,你算是有福气。”
“你哼的这是什么?”赵长赢问道。
“百花笑。”阿留道,“我们这儿大家都会哼。”
“那……”
“阿留?”秀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拉住阿留的手腕,焦急道,“庆生哥出了点事,你快跟我回去。”
“出什么事了?”阿留神色一变,赵长赢见她心神不宁,忙让她赶紧回去看看,他自己一个人回去就是。
阿留便也没再顾得上赵长赢,匆匆忙忙跟着秀薇走了。
回去的路赵长赢已经记下了,今日阳光正好,微风拂面,他吐出胸肺中的浊气,慢慢往回走去。
人间四月芳菲尽,然而玉泽山地势高,还有些花盛开得姗姗来迟,只不过不再像他刚来时那般一簇一簇地开的漫山遍野都是,就像是整座山都烧起来一般。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竟已在这玉泽山呆了一月有余,不知山下的人间,是何光景。
赵长赢叹了口气,可这山下早已没了和他共赏春光的人,知道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