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意思?”赵长赢面色冷然,静静地端凝着他。
二人无声对峙着,半晌束澜别开眼去,嗫嚅道,“我……我知道我爹罪无可赦,我也不是为了给他开脱,可这至少说明他并非此事的罪魁祸首,幕后主使还没有揪出来。我如今追着我爹一路入蜀,他分明已丧失神智,恐怕早就沦为了往生教的杀人工具。”
“口说无凭,我没见到束天风之前,我不会信你。”赵长赢将杯中已经放冷了的茶一饮而尽,这不奈何确是小气,茶叶苦涩,让赵长赢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走吧。”
“等等。”束澜死死地攥着衣袖,指尖用力地都已发白,他犹豫再三,左思右想,终究开口道,“长赢,你有没有想过,容与他……也来自南疆?”
赵长赢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束澜,束澜定定地同他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陌生的东西,这一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将两个互相信任的兄弟涂抹得面目全非。
“哈哈哈哈哈哈。”赵长赢突然笑了起来,他好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边笑边说道,“束澜,你在逗我笑吗?”
“赵长赢。”束澜却半分笑意都没有,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固执地说道,“我没有说容与跟往生有什么牵扯,我只是在想,他也来自南疆,会不会……”
“彭……”
房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束澜顿时止住话头,两人一起往门口看去。
“赵公子,快,容与哥他……”
赵长赢面色一变,“他怎么了?”
艾叶一把攥住赵长赢的手腕,焦急喊道,“快跟我来。”
容与房内,不奈何刚给他把完脉,正给两个药童说着方子,见几人过来,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吩咐艾叶道,“按照我说的去抓药,艾叶去把我针灸的袋子拿过来。”
“谷主,容与他怎么样了?”赵长赢眉头紧蹙,心像是被吊着似的,紧张地问道。
不奈何语气不善,不阴不阳地讽刺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赵长赢心下一沉,“谷主,我……”
“别在这碍手碍脚的。”不奈何一把推开他,“容与本来底子就弱,为了救你还不肯用灵髓丸,这段时间你没醒,他放心不下,夜里都在旁边候着……”
“艾叶!”不奈何喊道,“快点过来!”
“哎哎哎,来了来了!”艾叶手里抱着针灸袋,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正巧撞上赵长赢的后背,“哎哟……”
“你赶紧让让,去门口等着。”
赵长赢忙让到一边,愣愣地看着不奈何跟艾叶一前一后进了里间。
直到那帐子后边隐隐透出的烛光一明一暗地逐渐微弱,他方才如梦初醒一般,魂不守舍地转身往外走去。
刚一推开门,门外台阶上赫然坐着束澜,如今正值深冬,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衣,此时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