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没有生机就只能破釜沉舟,现在可见一丝天光,那便要全力以赴。”
见人不搭话,杜亦也不觉得尴尬,自然地开启了新话题:“淼哥,有冰糖或者白糖吗?我想弄杯糖水喝,身上疼得有点喘不过气,头晕。”
“自己倒,”颜淼扫了眼挨墙的架子上摆放的一堆乱糟糟的调料,低声似念咒,“就这样还跟我说那么多屁话?还去玺域?半点说服力没有。”
杜亦强撑起来,一点也不生气:“我努力做到有说服力一点点,”
瞳御术不能用,会头痛。两道殊力动不动就掐架,没功夫帮他。杜亦走一步停几秒喘会儿粗气攒点体力再往前挪,颜淼坐在轮椅上紧盯着他。
不顺利但也成功取到了白糖,杜亦舀了一勺洒在白水里,喝了两口缓了缓,道:“好多了。”
“扯淡。”颜淼不客气。
糖水若是能治病,实验体基地可以直接炸了。
杜亦竟被他呛得笑个不停:“真的,”他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你尝尝。”
“我不尝。”
“你太瘦了,像营养不良。”
“杜亦。”
“嗯?”
“待够了就滚回去。”
“生气了啊?”杜亦抱着水杯唇瓣惨白,却笑得粲然,“没待够呢,等会儿哪又疼了,还等你看呢。”
“看不了,等死吧。”
“知道了,”知道他嘴毒,十句话得有九句半难听得令人发疯,杜亦却一点不在意,“没人想看自己的伴侣每日痛得辗转,也不会有人希望与伴侣共度的时光被病魔所吞噬。余贤他……他见了太多我痛苦的模样。”
“我不想在我死后,他的回忆里只有我痛得撕心裂肺的狼狈。也不想在等我们老了的时候,他一看到我全是呛鼻的苦涩。”
杜亦又倒了杯水,盯着白糖在其中一点点融化。
“我同越昱讲过,我们都需要光。但我不能只汲取太阳照过来的温度,而不顾及他将自己灼烧得多么痛才发出能温暖我的光。”
余贤靠在墙上,咬紧下唇硬生生地将盈满眼眶的泪憋回去。
杜亦喝掉杯中的最后一滴水,起身就要走。
“哪去?”
颜淼喊住人。
“你不是让我滚蛋嘛。”
“坐会儿。”
“嗯?”
“坐着。”
杜亦不明所以,但发话的是颜淼,本着对“老人家”的尊重,他十分乖顺地坐了回去。
约莫四五分钟或者更久,颜淼开口,道:“他在外面。”
杜亦“噌”地站起身,也不管眼前的雪花飘得多大,不顾脑中蚊蝇乱撞,视线模模糊糊地就要出去找人。
“已经走了。”
杜亦咬牙用劲儿推了把墙,利用瞬间爆发的惯力冲了出去。憋着一口气直奔出实验体基地,但哪儿还有余贤的影子,别说实验体基地附近了,眺望整个内林区也没见着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