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北忽地就想到了谈佑,那个除了嘲讽不知道笑为何物的男人,还有他们医研部的那位部长,连话都说得很少。
审异局很沉闷,贝北自个儿也没什么笑模样,却总觉得因为是异者,更不能过得如此疲惫寡淡。
“余贤,”贝北喊了声,“你别放弃,或许……”
或许什么呢,贝北被自个儿噎住了,搜刮不出切实能安慰人的话。
余贤感激地笑笑:“他没放弃,我就不会放弃。”
他又返回了实验体基地。
“我不想死。”
余贤躲在外间,一句话扣在头顶,他像被淋了场瓢泼大雨,胸口全是雾气,又湿又闷。
杜亦平静地望着轮椅上的颜淼:“再做一次转换,把殊力波抽出来,什么y啊j啊都抽出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杜亦眸中星光点点,“不能走路也没关系,再疼我都可以,我想陪他久一点。”
“淼哥,有了牵挂,我也是贪生怕死的人。”
手背上的血管爆起,余贤用力到骨节发白,双手扣紧胸口,十指几乎插进血肉里,他心痛得发抖却不敢出声。
“转,现在就转!”颜淼的语气听不出是兴奋还是生气,他的面上不见丝毫波澜,像谈论天气一样像吃大米饭一样,“转,转完立马就死。”
是预想中的回答。
杜亦似乎早做好接收的准备,开始认真地寻求其他办法:“那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我清醒的时间多些,少活几个月也行。”
颜淼没给出答案,只说:“胃不想要,可以切了。”
“疼点没关系,我不想在能陪他的有限时间里抽出三分之二留给昏睡,”杜亦的声音竟带上了笑意,“早晚要睡过去,不能这么早就便宜了它,”他问,“淼哥,当初你发明的那个针剂,我记得可以让人在剧痛中保持清醒。”
太久没有打理的刘海挡住颜淼的双眼,让人看不见他眸中的情绪,声音却带上一丝疯狂的味道:“打啊,我可以给你打,但你要知道那东西意味着什么。”
“知道,”杜亦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支针剂的鼎鱼幕燕第一天
“好像……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杜亦任由身体歪倒在沙发上,“我不敢睡,又难受得不得不睡。”
颜淼的手握紧又松开,正要打开实验舱去取药剂,无意中扫了眼门口,瞥见玄青色的衬衫边角。
玄青色,行动部……
“盟邦贺氏。”
颜淼突然提高音量。
“嗯?”杜亦迷迷瞪瞪地发出疑问。
“盟邦三大家族各有千秋。越家的宝藏,贺家的古树,罗家的武术。贺家的古树一支,整个泡在酒里,沉淀一个冬天,据说可以治百病。”颜淼道,“现在正是冬季。”
“听上去不太靠谱,”杜亦蜷起身体轻笑,“虽然我挺想试试。”
“左丘氏有一代的王室重病垂危确实是辅以此物才有所好转,”颜淼很干脆,倒不像是临时才想到的办法,“以此作为药引,再加上实验体基地的药剂和仪器,或许会有转机。”
他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杜亦一时有些无法适应,正想开口再问,就听颜淼已经换回不耐烦的语调:“针还打不打?”
“不打。”
“怕疼?”
杜亦撑着身体坐起来,缓缓道:“你知道我最不怕疼,既然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能在希望破灭之前把自己的身体搞得太差。”
“你要去玺域?”颜淼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