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现在那代购的活计不是做不来了吗?教我说,大约是大郎手上局促,一时间做不来。”周父心里也不高兴,面上到底还是努力为大郎遮掩一二。
大郎如今在扬州府学里读书,往后定然是能光宗耀祖的。他不耐烦看娘子的哭脸,拉着她到前头去,伸手去拍那要烧给祖宗的冬袄子:“瞧瞧咱们大郎置办的东西,比往年都要来得……嗯?”
周父脸上笑容一僵。
周娘子注意到丈夫的异样,也上前捏了把。她立马察觉问题,又捏了捏,而后把袄子翻开来仔细打量:“这袄子……怎么不像是新做的?”
“瞎说!”
“我才没有说……嗬!”周娘子下意识反驳,抬眸却对上丈夫阴沉沉的双眸。
她下意识止住话头,微微红了眼。
周父知是自己态度不对,忙安慰几句,只是盯着那冬袄子的眼神越发恼怒。
哪里是新订的,明明是用旧袄子改的!
这小畜生不与自己做袄子,就连供品都做手脚!
全家亲戚都在场,周父只能憋着火气,同时紧紧抓住娘子的手,严防她把事情曝光。
周娘子冷着脸,盯着那薄薄的袄子,她恨不得能当众揭穿继子的寡情薄意,却是在周父冰冷的注视下只能咽下这口气。
周生并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已暴露,随着袄子被火烧得一干二净,他悄然松了口气。
这事,总算是被他敷衍过去。
周生心情不错,以至于没注意到周父和继母奇异的眼神。他抬步往山脚走去,途中还遇见旁的来过寒衣节的百姓。
不少人纷纷上前与周父周生打招呼,话语间的欣羡与吹捧让父子两人飘飘然,尤其是见着亲眷们越发崇拜的目光更是得意。
一时间,周父忘了周生做的事。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周生做得也没错——死了的人烧那么好的袄子做什么?能省点就省点呗。
这些钱留着打点同窗,充作上长安的路费,待大郎为官以后再修建祖坟也来得及的……想来老祖宗们一定能谅解的。
直到其中一人道:“往后周兄您要是赚得钱了,也得拉咱们一把啊!”
周父微微一愣:“啊?”
那人愣了愣,似乎看出周父的不解。他又看了看周生,恍然大悟道:“是周郎还未与您说嘛?倒是我多嘴了,反正恭喜恭喜!”
“到底是去了府学读书的学子。”
“嗐,要是我儿能进府学读书,说不定也能碰到这般的好事呢。”
周遭百姓满脸羡慕,欣羡的话语此起彼伏。别说周父茫然不解地看向周生,就连周生也开始困惑,同时还有点点惶恐:“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落下,周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几名百姓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瞅了眼周生:“周郎……是与我们开玩笑?”
“……您不知道吗?”
“到底是什么事!”周生心下越发不安,忍不住抬声喝问道。
百姓们被他的模样吓了跳,半响才有人结结巴巴道:“就是府学里说要资助贫困学子,说是教其家眷与简女厨学厨做小生意啊?周生,你,你,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