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单地说了一个“滚”,就放我回来了。
我将他的手握在手里,感受到了细微的动作。
我抬眼看去,正对上许景明睁开的眼睛。
我惊喜地失声,我想扑进他的怀里。
许景明睁开地眼睛茫然无措地望向我。
开口的瞬间是让我崩溃的言语:
“你是谁?”
他对着许爸爸许妈妈叫出“爸妈”。
只有对着我的时候,固执而茫然地重复问询:
“你是谁。”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似乎整个肉体加灵魂被一下子碾碎,再拼接,再碾碎。
医生最后给我的解释是,患者车祸时受到重创,又失去意识那么久,很有可能失去某些记忆。
恢复的期限不定,也许明天,也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后期的康复。
他的下肢还是没有知觉。
我想不明白呀,为什么失去的是关于我的记忆。
他忘记了我们所有的记忆,甚至于忘了我这个人。
我向上司发起了回国申请,被她驳回。
“合同期未满,你要回去的话,需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
“分公司也不会再聘用你。”
“据我所知,你还有亲人在医院里吧,你当初不就是为了钱过来的。”
“失去了这份工作,你承担得起吗。”
她说得对,我需要钱。
当初需要,现在更需要。
康复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14
我开始失眠,夜夜惊醒,夜夜梦魇。
梦里场景变换得很快。
一时是许景明拉着我的手往前跑,一时是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问我是谁。
醒来后,我再也睡不着,只能抱着被子到天亮。
我发了一次次的视频回去,得到的都是陌生的眼神。
最后,许妈妈安慰似的开口。
“春和呀,也许过段时间景明就想起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身体的康复。”
我觉得我应该是病了。
最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