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靳长丰又喊住她,靳舒宁眼皮一跳,她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怎、怎么了,二叔。”
“你被子掉了。”
靳舒宁忙低头一看,果然被子已经拖在地上,她深深松了口气,赶紧把被子团了团抱在胸口,“那我回去睡觉了,二叔。”
“去吧。”
等他一走,那陌生人便走向前,他刚要开口说话,靳长丰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重新走到阳台前,一把将帘子掀开。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饭盒倒在地上。
靳长丰看了那只饭盒一眼,随后把帘子拉严。
那陌生人终于开口,“那小丫头一定听到了。”
靳长丰幽深地摸了摸下巴,“我知道该怎么办。”
……
等外面彻底没有声音,靳朝安才从洗衣机里爬出来。
八岁的他,很多事情还都懵懵懂懂,刚刚他姐转身的时候,看了眼一旁的洗衣机,给了他个眼神,他便只知道按着他姐的指示,偷偷钻进洗衣机里。
但是为什么要偷偷的,二叔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却并不是很明白。
都说女孩比男孩心细,那一年,靳舒宁十一岁,却什么都明白。
直到五年后,靳朝安才意识到,他八岁的那一年,一次偶然的心血来潮,执意睡在阳台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五年,靳舒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曾经是笑容时刻挂在嘴边的小公主,可这五年里,她的笑容好像渐渐消失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夜晚,多少次,她把头埋在枕头上,一个人默默地哭泣。
有一天,她刚刚拿起手机,就突然崩溃大哭,她找到一把剪刀,把书桌上的全家福剪碎剪烂,又把自己的长发剪短,剪得乱七八糟。
“姐,你怎么了?”
靳舒宁丢掉剪子,慌里慌张地把手机藏了起来,她红着眼摇了摇头,“没事。”
那一年,他十三岁,而她十六岁。
十三岁,也该到了什么都明白的年纪了。
他偷走了靳舒宁的手机,在复原后的回收站里,他发现了许多许多张,令他愤怒到难以形容的、几乎差点当场暴走的照片。
那些被动的,难堪的姿势,每一张都像一把刀子,割碎他熊熊燃烧的虹膜,将他的世界割得血肉模糊。
……
除夕夜那天,他拿着他磨了半年的小刀,尾随在靳长丰身后进了卫生间。
“不许动。”十三岁的时候,他将刀尖顶在他脖子的动脉处时,就已经不需要垫脚了。
那一刻,靳长丰吓得尿都洒在了马桶外。
“照片呢?”他太冷静了,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性格就开始走向了极端。
“什……什么照片?”
“你给我姐拍的照片,你威胁她的照片。”靳朝安手中的小刀,毫不留情地扎进去两分,“还想让我说得再具体一点?”
靳长丰吓得立刻把手机掏了出来,“都,都在里面了。”
“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