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营都快穷的没米下锅了,他居然还能在这时候回京逛青楼。”
南箕似笑非笑的问“是众筹还是谁贡献了家底?”
所有人都是一怔,似乎没人能听懂军师在说什么,直到滇穹傻不愣登伸脖子去看桌上的纸条。
“温柔乡?!”滇穹几乎是嚎了出来“他还真去青楼了!”
帐内依旧静默,但此时的静已经不能与方才同时而语了,这种静更像是塞进火铳的哑炮,静谧的可怕,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响。
南箕指敲桌面,一下下敲得众将冒了冷汗。
“千里迢迢上青楼。”
南箕声音极轻,笑的更让人毛骨悚然“好兴致。”
帐内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更不敢有所动作,生怕自己无意一个举动便成了军师的泄愤工具。
敲指声慢悠悠的在帐内回**,在这令人窒息的威压下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致。
直到咚的一声响,众人一个激灵转眸看去,只见年纪最小的水程从椅子上倒了下去,这孩子没穿铁衣,浅色常服的背后冷汗湿了一片。
军医诊脉,说人是活活吓晕过去的。
“秋山松可不得了,前几年是朝堂新贵,如今是东宫伴读。”
赵慕远也不喜欢秋山松那少年老成,成日装腔摆架的清高模样,但这孩子却有一点好,那便是分得清是非,哪怕一个人不堪到判了死刑,他也能从万千不堪中看到一丝好来。
赵慕远说“虽说是有些急功近利,但还是有骨气才情的,去年有个妃子的表弟在南巷子闹事,都打死人了,朝廷百官没一个放在心上的,毕竟一方是世家,一方只是身份轻贱的小倌,草草就给结了案,连个安葬费都没给。”
“这事不知怎了叫他给知道了,亲上了折子,将这是闹得好大,他官职不高,还是个无足轻重的寺卿,险些被世家联手给害了,落太傅他惜才啊!好不容易才将人保住了,谁想这秋山松竟然不依不饶,将事捅到东宫去了,小太子亲自拿的人,当时闹得可大,禁军过街拿人时几乎大半个皇都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
赵慕远唏嘘了声,端着杯说“虽说是为民除害,但世家为了脸面,是非也不分了,闹得皇上好一阵,皇上虽然没有当朝训斥秋山松,但也冷他一段时间,大约也是嫌他多管闲事,没事找事。”
戴着面纱的宽袍小倌轻盈的转到景啟身边,持壶为他添了杯酒,景啟正眼也没瞧他,继续向赵慕远打听着朝堂上的事。
“如今太子身边有两位老师,一个是落太傅,一个是敬亭,太子应当亲近这两位才是,怎么就偏偏宠一个从三品的寺卿?”
赵慕远指尖转着空杯玩,对景啟道“十四叔公想想不就明白了,那落太傅年事已高,为人古板,说话严苛。敬亭虽然年轻,但也是老成持重的人,教学时与太傅一般无二,皇上给太子的压力又这么大,他一个被宫里冷落了多年的孩子,早就闲散惯了,突然当上了太子,这东宫的压力哪是他一个孩子一朝一夕就能适应的。”
赵慕远道“听说小太子初登东宫时天天躲被窝里哭,好一段时间不时的起烧,就这皇上都没让他歇歇,白天烧了一整天,晚上照样检查功课,若有不会便好一顿训斥。”
想到这赵慕远都忍不住打冷颤,当年长公主对他也是严厉,但还远不到这丧心病狂的地步。
“秋山松是太傅的门生,时而随太傅去东宫教学,两个老师都如豺狼虎豹,将小太子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秋山松于心不忍,便偷偷的在暗中将太子不会的不懂的再细细的讲解一遍。”
落太傅和高云闲都有帝师之才,但也重视悟性,凡事不肯讲透,虚虚实实的长编大论一番,至于小太子能学懂多少,全靠那孩子自己的悟性。
若是皇上有耐心,十几年后太子一定会学有所成,对得起这两位帝师的教诲,可偏偏皇上等不及,太子一个孩童,自然没法即刻就悟出治国大道。
太子一个身处狼窝,每日担惊受怕,被人逼迫的可怜人,自然而然的会去选择亲近一个对自己温柔引导的人。
“不得了!”景啟呷了口酒,啧了一声说“名为伴读,实则先生,秋山松前途无量啊!”
“他无量了,您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