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新伸出去的手又猛的缩了回来,低声道“等到了黄沙镇再解。”
浥轻尘“为什么?”
柳色新一脸正经的说“我怕你偷袭我。”
“。。。。。。。。”
浥轻尘无奈的躺在摇晃的车厢内,帘帐在风中翻飞,偶尔露出柳色新紧绷的背影,他问“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走?”
“我犯事了,现在整个晟朝都在通缉我,再不走,我会没命的。”
柳色新驾着车顺着沙丘一路狂奔,头也不回的说“晟朝皇室掌权天下,中原之内怕是没我的立足之地了,番族也不能久留,现在只能求少主大人发发善心,暂且收留我吧!”
浥轻尘半信半疑道“你犯了什么事?”
柳色新“私挪军饷,贩卖粮草。”
“放屁!”
浥轻尘一辈子以礼待人,能说出口的脏话基本上都献给了柳色新“你当我傻子呢!”
三大营穷的都快上街卖艺了,哪儿来的什么军饷,还贩卖粮草呢!营里的粮食早就吃完了,现在粮草里储着的是柳长青送来的应急粮食,看守粮草的是尧光族的人,别说柳色新了,就是铁枪王亲自出手,怕也没法从尧光族的手里夺走一粒粮。
“总之中原留不得!”柳色新好言道“你就跟我回去吧!我不收你的兵饷,给口吃的就行。”
浥轻尘没好气道“没吃的,有也不给你!就没见过你这样不靠谱的谎话精!”
离三大营越远,柳色新的心情就越好,一点也没被浥轻尘气到,反而死皮赖脸的耍起了流氓“少主大人心善,怎会舍得我挨饿,再说了,这一路的护卫,就是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少主大人就别嘴硬了。”
少主大人不吭声,良久才问他“你走了,你爹那边怎么办?”
羯族路远,若真是出了海,真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柳色新笑意骤减,但不过片刻又立刻调整了过来,他说“我给我爹留了信,早说明白了。”
浥轻尘躺在车厢的底板上,从翻飞的车帘缝隙中去看柳色新,阳光斜斜的擦过他的鬓,乌黑的发中透出了年少的气息。
“你说过,你想当三大营的主将,想守护这座荒凉残破的城。”浥轻尘看着他的背影,平静的问他“跟我走了,你的愿可就落空了。”
“年少轻狂,总会大言不惭。”
柳色新说“三大营的兵我没能力统领,更何况还有滇家俩兄弟在,主将之位轮不到我,我现在想做点让自己踏实的事。”
“什么是踏实的事?”
柳色新头一歪,声音中透着几分坏“比如先在一个落魄村长身边当个打手。”
浥轻尘一怔,随后怒道“瞧不起谁呢!我们羯族也是大族!人丁也是鼎盛的!”
“连饭都给不起,这也是大族风范?”
“不是给不起,是不想给!”
柳色新不理人,只是不在乎的笑了一声,这一笑却叫浥轻尘给误会了,他不服输的挪动着自己,伸着被绑在一起的手,倔强的去拉柳色新翻飞的衣袖。
“姓柳的!你听到了没,我们羯族还没穷到这份上!听到没柳色新!”
轱辘声轻快的越过沙丘,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飞扬的鬓毛上,长鞭破风甩去,发出了清脆悠长的声响,荒漠冰封了一季的沉默被一路狂奔的吵闹声打破,为数不多的热闹顺着蜿蜒一路远去。
黄沙从轱辘下扬起,续儿滚落沙丘,轻**在游动的风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