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眸微眯,军师冷冷开了口“这誓言似乎发反了。”
大将军鬓角淌了冷汗,当着众人的面忙改口说“是是是,洗不干净我就不出屋。”
军师适才松了眉,只见他抬手脱下了外袍,拎着那衣随手一甩,尚且干净的新衣落在了一大片血泊当中,鲜血混着黑灰,将那外袍脏的不能直视。
景啟“。。。。。。。。。”
南箕“洗干净点。”
景啟“是。”
“叶阳沅,你太过分了!”
景啟一把按下李知遥的肩,沉声道“闭嘴!”
这祖宗简直是阿箕天生的克星,每每他为了匡扶正义为他打抱不平,他都要平白的受些皮肉之苦。
眼下阿箕一脸阎王相,可见已经是不快到了极点,他再这么肆无忌惮的说下去,即便此战大捷,阿箕也是要找他秋后算账的,至于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他自己连想都不敢想。
“挺护食的嘛!”南箕似笑非笑的看着景啟“怎么不让他说下去了?这是怕他说漏了嘴,让我这个外人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景啟“没”
“将军大义,不愿与你个小人一般计较,但我可不一样!”李知遥甩开景啟的手,丝毫不惧的向南箕走去,他道“将军待你何止算得上一个好字,放眼天下,还有第二个像将军这样深情的男儿吗?你成天就知道使手段欺负人,他可是大晟朝的皇叔,金枝玉叶的亲王,哪儿能由你个白丁这样欺辱的!”
“世人都怕尧光族,唯独我李知遥不怕。”李知遥挡在景啟面前,下巴一抬道“我李知遥此生只认铁掌将军一人,在我任命这掌门期间,无生门上下也只听他一人号令!”
南箕笑了一下,轻蔑之意丝毫不藏“无生门的新掌门,你一句话可是决定了满门的生死,只可惜,你的决心挺大,命也挺短。”
南箕袖中寒光闪过,双锋挝毒蛇似的探出了头,双锋挝出招快如闪电,大将军这边比双锋挝更快,只见他一个狼扑过来,一手拽住了一只袖子,将他双袖紧紧攥着。
景啟呵呵的谄媚的笑着,将人的袖子攥成了麻花“他年少无知出口成狂,你可是盟主来着,不能同他一般计较。”
“出口成狂倒是真的。”南箕冷着眸问他“这年少是打哪儿论的?”
“这。。。。国难当头,咱们能不能放下私怨,先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应战一事?”
“当然可以。”南箕说“但你要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无生门的人会出现在这边境之中?为什么你身边有个武林盟主,遇难却要另找他人相助,为什么你要向我隐瞒李掌门的存在,你与他之间到底有着怎样我不知道的私情和交易。”
南箕问“我只是想简单的了解一下,省得有的人头脑发热,眼发昏,引狼入室而不自知,自儿受骗倒没什么,万一害的三大营战败,连累了大晟朝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那位有的人听得汗如雨下,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南箕目光剐了景啟一眼,随后又落在了李知遥的身上“李掌门,半个月前我曾以盟主的身份对无生门传过召令,为何直至今日,无生门上下都无一人来应召?”
“因为自十年前起,我便与将军有过约定,只要将军有需要,我无生门上下皆可为他调配。”
李知遥得意的说“将军与我有过旧约,而且他的召令比盟主来的还要早些,应了将军,我自然就没法再应盟主的召令了。”
南箕笑着看向景啟,森森目光中透着阴冷的杀气“十年前?”
“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实在是事务繁多,我一时给忘了。”
这一句真是比金子还真,当初一句戏言过了这么多年,景啟早就忘了,要不是南箕前不久突然失踪,景啟也不会想起来他与李知遥的旧约,更不可能会请他帮忙去寻找南箕的下落。
大将军字字肺腑,只可惜,已经没人信了。
“你”
轰隆一声巨响,女墙一角轰然倒塌,沙石飞扬,碎石砖块顺着城墙往下滚。
景啟下意识拽过南箕,以身为盾挡在他面前,石块迸溅,黑灰扑了景啟一身,正在收拾尸体,调整架子弩的小兵仓惶后退,就连昏厥在地的副都统都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加后空翻,及时躲开了砸落的石砖。
“将军,空将军又来了。”滇穹丝毫不觉尴尬,甚至有些若无其事的过了头,他不顾景啟那杀人的目光,抬脚冲向女墙,眺望着城楼下敌兵们的一举一动。
“将军,他们弄来了抛石机,还有”
将军此刻真想抬脚将他从城墙上踹下去!这个贪生怕死的,要不是他屈与南箕的**威不敢通风报信,李知遥的存在也不至于被南箕发现。
明明他可以避免一场腥风血雨的,现如今却只能由着南箕来算旧账,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将军!”
滇穹半个身子都快要探出女墙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处,颤着声道“那。。。。那是。。。”
景啟看了过去,当即脸色一沉。
晨曦之下,数不清的战车火铳被人推上了沙丘,蜿蜒的阴影下冒出了看不见尽头的黑甲大军,旌旗猎猎,铁枪在侧,漫天飞扬的黄沙中慢慢现出了一个可怕的身影。
南征将军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