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老子痛快!”
火光映着掌门年轻的脸,将他的五官刻画的深邃多情“三大营是生是死不重要,晟朝是否灭亡也与咱们不相干,但只要与萧王有关,我便不能不管,如果萧王开口要你我冲锋陷阵,我们也要毫不犹豫的听从他令,你敢逃,我便杀了你!”
李知平听的后背生凉,忙道“哥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不会让您丢脸的!只是,他们人多,又都是猛将。。。。。。。”
年轻的掌门轻笑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领兵作战我不会,但杀人不是咱们最拿手的吗?”
“您的意思是?”
“我们不做枪不做盾,只做王爷手中的刀,他要谁死,咱们就杀谁。军队又怎么了,不过是一群手持利器却又没脑子的废物而已,杀他们,如同囊中取物。”
“那哥,萧王他什么时候会来?”李知平嘴贱惯了,随口调侃“他可别是被人吓破了胆,夹着尾巴逃了。”
“他舍不得离开这座城。”
浥轻尘的宽袖衣袍被白毛风扯得猎猎,不过几天的离开,归来时他两鬓竟然生了白发,再加上三天的日夜赶路更是让他面色憔悴,乍一看像是个命不久矣的虚弱老人。
两人同乘着一匹马,浥轻尘为了避嫌,也特意照顾柳色新所谓的洁癖,特意离他有一指距离,即便自己如风中残烛,在马背上左摇右晃,坐都坐不稳,但愣是没沾柳色新一点衣。
只不过在柳色新不知道的地方,苍白的指尖轻攥着他氅衣的衣角,动作小心,力道轻柔,使柳色新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柳色新可不是在做什么难以启齿的猥琐事,而是怕自己会坚持不住,一头栽下马去。
他在疾风中轻轻的咳了一声,对他道“不过咱们得加快速度了,布日古德为人阴险,他在城内一日,将军身边的危险便会多一分,我很担心。。。。。。。。。”
话未是压制不住的痛苦咳声。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柳色新单手拧开了酒囊,向身后送去“抿一点。”
两人出皇都城时本是两匹马,但浥轻尘的身子实在是赢弱,跑马不过二里地便染了风寒,他也不言语,强撑着骑马赶路,柳色新满心的事,哪儿里在意过身边的这个弱汉子,路程赶了十余里,回头一看才发现同行的马背上已经空了,又着急忙慌的调转马头沿路找去,亏得他去的及时,但凡晚了一步,浥轻尘就要被狼给叼了去。
“我没事,再快些,务必要在今日入城。”
柳色新头一次对浥轻尘服气,尤其是这脾气,倔的让人想拽过他的衣领狠揍一顿。
“今日之内能入城。”柳色新顿了顿,侧耳听着身后传来的压抑喘息“只是带着一具尸体入城未免有些晦气,你还是争点气,活着去见将军吧!”
浥轻尘面如鬼色,说话时音都是颤的,即便如此,他还大言不惭的说“我永远都不会死,我是长生天庇佑的宠儿,是白鹿部的少主,我”
马蹄颠了一下,少主一个没坐稳整个人向后摔了过去,柳色新叹了一声,翻白眼的同时伸手向后一捞。
柳色新的手环过浥轻尘的腰,救人之时特意掂量了一下,每次抱浥轻尘时,他都要被这分量惊到,头一次知道原来真有人是轻如鸿毛。
柳色新觉得自己方才不救他也是行的,就这分量,怕是没等落地就被风给吹走了。
“长生天当真是爱你,迫不及待要你去陪他。”
柳色新将人困在臂弯,大氅一拉给人当被子盖了,突如其来的温暖拢着快要冻死了的浥轻尘,他浆糊一样浑浊的脑子里这会子只有一句清醒的感慨。
可算是活过来了!
浥轻尘缓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你不是不喜被别人碰触吗?”
浥轻尘到现在还记得之前自己不小心碰到了这位小将,他那条件反射似的拔刀以及刀刃抵在自己脖间的凶狠,若不是自己还有用,怕是没等出皇都城,就被柳色新给暗杀了。
“老子确实不喜欢被别人碰。”柳色新冷哼着,将大氅拉紧了些,没好气的抱着人道“但老子想碰谁就碰谁,你敢反抗,老子就杀了你!”
“你不像三大营的兵。”
浥轻尘说“你更像是无恶不作的山匪。”
柳色新也毫不客气的说“你也不像是一方少主,更像是快要饿死的乞丐。”
浥轻尘蜷缩在温暖的大氅里不吭声,此时的他就像是被母狼叼回怀中的嘤嘤幼崽,除了偎依着这足以续命的温暖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去做,在这一刻,他的本能似乎就是依靠。
白毛风扬起了战马的鬓毛,在柳色新的眉间落下一层寒霜,他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从漫天寒雾中找到了赶往边关的方向,白毛风呼啸着扑来,氅衣如铁罩,将寒冷挡在外面,温暖和安逸笼罩着里面的人。
氅衣内传来了匀和的呼吸声,柳色新将人抱紧,唇畔的紧绷微微放松。
总算是安稳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