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
石楠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里衣皱巴巴的贴在身上,他听着那传来的动静,心弦一下下的紧绷着,似乎下一刻便会彻底崩断。
巨大的撞车被人向后艰难的推动着,然后又嘶吼着将撞车推了过来,震天动地巨响犹如山倒石塌,震得苍穹胆颤欲坠。
巨响潮浪似的涌来,可怕的声音在一息间卷席了整条长街。
“去找阿箕!”
景啟一把将人推开,冲出去之前对石楠道“另外再找几个靠得住的,去查查这些死士的,若不是宫中人,便是城中又有了奸细。”
景啟特意叮嘱他“这些绝对不是特木尔的人,也无需向番族的方向去查!”
“不是番族人?”
上次特木尔入城散播谣言,他的那些人是将军一手解决的,而且用的也不是三大营的人,石楠几次都想问将军用的到底是哪路人马,怎么动作这么迅速利落,不但在他们尧光族的地盘杀人,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无踪去无影,简直跟撞了邪一样。
石楠虽然自认愚笨,但却有些小聪明傍身,他知道自己并不值得让将军来设计隐瞒,更不值得被将军处处防着,将军如此谨慎一定是怕他身后的那位。
这么一想石楠更是好奇了,那群为将军办事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会让将军如此费心,生怕族长嗅到一点风声来。
难不成是族长的仇人?
轰鸣声涌入长街,震得花意马蹄发麻,不安的打起了响鼻,景啟抚摸过它的鬓毛,无声的安慰着它,就在花意跃出长街,四蹄落在火光中时,一声轰雷震彻天地。
那动静是前所未有的惊心动魄,其声贯彻云霄,几乎凝成实质撞进了长街,火光摇曳欲灭,整座城都被这一声响震得颤抖。
正剥瓜子的腾尔突然抬起了眸,目光立刻扫向窗口。
柳长青伤势未愈,正靠着软枕歪在**翻账本,见人走向窗口,忍不住嘲笑道“不是说两日吗?这一日未到您便等不了了?”
腾尔没有回应,失了魂似的走向窗口,柳长青几乎在瞬间便察出不对,抬眸看去,心中当下一沉,正色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从未见过他爹脸上会有这么复杂难择的神情。
腾尔看着那几近泯灭在黑暗中的火光,沉声道“城破了。”
“怎么可能!”石楠惊呼道“那可是何老将军,他是铁衣王留在三大营的唯一旧部!”
“难道攻城的就不是铁衣王的旧部了?”
南箕面色如常,只是眉间的秾丽冷了几分,整个人透着阴森森的寒意“而且他不是铁衣王特意留下的旧部,而是不曾离开的老人,他心灰意冷了几十年的人,即便斗志再燃,也敌不过两把磨砺了几近半辈子的长枪。”
石楠说“可。。。可那也不至于连一夜都守不下来啊!”
南箕顿了顿,点头道“此事确实蹊跷,我早就料到何老将军会败,但从未想过他连一夜都撑不住,要么是空庄主身边多了虎将,要么就是有人背着咱们动手了。”
石楠问“若都不是呢!”
南箕目光转去城楼方向,叹声道“那就是师父亲自来了。”
“南征将军是不会这么早就出手的。”
男人站在谁也看不清的黑暗中,身影几乎与黑暗相融,门外跪了一地的人,他们穿着三大营的轻甲,手中却握着镶嵌着趺石的圆月弯刀。
“南征不出手,我们不动身,谁敢在这个关头无令行动。”
黑暗中掷来一把匕首,利刃破空而出,落地半没石阶,危险寒光横在众人眼前。
男人道“一律杀无赦!”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子刚问出口脑门上便挨了一巴掌,刚上任的新掌门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戳着他的脑袋,怒道“怎么办怎么办,你就知道问怎么办!”
小子与他也算是有些血亲,捋起关系来得管他叫一声哥,再加上是一起长大的,对这个掌门更是没什么惧意了。
“城破了啊!”小子捂着被戳的发疼的脑袋,又急又委屈道“对方可是尧光族的人,又有过万雄兵,咱们这几个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掌门瞪了他一眼,走去窗边看外面火光映天,闷着声不搭理人,李知平歪头看人,大着胆凑过去道“哥啊!要不咱们走吧!反正这儿有三大营呢!就是天塌了也有萧王顶着,咱们都是小老百姓,干嘛来管这档子事!”
窗外厮杀声响的震天,似乎就近在眼前,李知平听得心里犯怵,又劝道“只要咱们活着,以后做什么不成,别说这城丢了,就是晟朝亡了,也挨不了咱们什么,与咱们无损的,为何非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帮那萧王,宫里早有太子,他又做不了皇帝,手里又穷,与咱们又益,咱们拼了命的帮他,图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