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在担心何将军不是空庄主的对手?”
“何将军与空庄主旗鼓相当,即便不胜也不会完败,顶多打个平手,只要咱们守城两日,铁枪王便会出手相助,这座城不会又是。”
南箕看着涌向街口的人影和冲天的火光,沉声道“不知为何,自师父入境以来,我这心里总有不详,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我们给遗忘了。”
而且这种不详日渐浓郁,像块大石一样压在他心口。
“慕寒还在城楼上?”
石楠说“潜伏在三大营的兄弟前来送信,说将军去了城中安抚人心,如今城楼上只有何将军和山丹,哦!还有几个铁枪王送去的奸细。”
南箕“。。。。。。。。铁枪王的心可真软。”
石楠笑了笑,拧开了酒囊咂了一口,说“要不是上次特木尔将少东家哄骗了出去,咱们也不会发现这三大营里卧虎藏龙,除了咱们和铁枪王的人外,还有一些不知来路的,等这一战结束了,得让将军好好的清理一下,三大营威名天下,可别以后闹耗子闯出个大祸来。”
身侧无人应声,静的像是没人一样,石楠心中当即划过一丝不安,侧眸看去,只见族长一脸凝重的看着人影重重的长街,眉间有些阴郁。
“族长?”
“你带上三十轻骑兵,不!带三十个咱们自己的兄弟,即可去长街找将军,动作轻点。”
火把在两人身侧,摇曳的火光在南箕身上忽暗忽明,晃出了几分诡谲,石楠瞧着那脸色不对,问也没来得及问,转身跑下了阶。
南箕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燃烧的破庙,拥挤在街道上的人影更是印记一样的在他眼前,那些人影越晃越多,越晃越密,最后相融扭曲,像个张开的血盆大口,躲在那阴影里,静静的等着它的猎物自投罗网。
他还记得前几日的那一场屠城,更记得那些百姓劫后余生的惊恐眼神。
短时间内这些百姓是不会再相信三大营了,更不会相信那道门能够保住他们。若有可以逃生的出路,这些百姓怕是早就跑的不见影了。
这几天他们巡逻,家家闭户不出,连声都不敢出一声,这座城静的像是死绝了的空城。
即便城中多出爆炸,这些百姓怕也不肯轻易出门,更别说聚在一起去一间早已荒废的破庙看。
惊弓之鸟做不出这种事,那些人一定有问题。
未近长街,石楠便隐隐听到前方传来了兵器相撞的声音,那动静简直比爆炸声还要让人惊心,激的石楠心弦一提几近崩裂。
长街上拥着人潮,半个城的百姓似乎都出来了,而且都挤在这同一条街上,石楠这一队人马越不过人潮,周围也没个小路,他心中急的顶天,但前方人潮如急浪,根本不容他们过去。
火光近在眼前,他甚至能感受到火苗随风晃来时散发的灼热感。
石楠一急之下拔了刀。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句三大营杀人了,屠城的场景再次闪现在人们眼前,那无处可逃又深入骨髓的惊恐似一场可怕的大疫,登时在人群中炸开了。
拥挤的人潮鸟兽般四下散开,他们人挤人,肩撞肩,惊恐嚎叫着跑出了长街。
不过眨眼,长街便变得宽敞。
石楠一夹马腹,正欲赶去那激战之处,谁料战马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声哀嚎都不闻,还好石楠反应迅速,就地滚落,停下时战马轰然倒地,温热的鲜血砸了他一脸,石楠上前检查,只见战马不知何时被人割喉,伤口处隐见白骨,平整利落,应当是一刀致命,出手更是快准狠,只在一息之间便完成了所有。
石楠脱口便道“好快的刀!”
怕是连马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命就已经丢了。
“石大哥!”
石楠抬眸,发现三十个兄弟的战马统统倒下,马血从脖颈的刀口处汩汩流淌,将长街洗的鲜红。
其中一个兄弟放下了战马的尸体,冷静对他道“石大哥,是番族的弯刀。”
石楠面色一沉,抬腿便向火光处跑去。
坏了!城中还有奸细!
四五把长刀交织成网,似无常的索命铁链,闪着危险的寒光向景啟脖上罩去,铁王破空甩去,似白虹冰溅,一棍子将长刀砸成了两截,其中一个撤慢了一步,被砸断的刀刃正中胸口,还没喊出个疼来又当头挨了一棍,死了个彻底。
铁王棍甩去棍上的血珠,景啟打量似的看着那些伪装成百姓的死士,目光回转,冷静的瞳中隐约透出了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