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脑中一片空白,疯了一样嗷的一嗓子喊出了声,撒腿往宅子里跑,景啟拉过缰绳,花意登时冲了过去,小太监听到身后的马蹄响,像是听到了黑白无常的索命声,他跑的脚下生风,口中发出了不男不女的惊恐尖叫。
景啟提起他的后衣领,那惊恐声瞬时变得更尖锐了,景啟耳间被刺的生疼,强忍着想要将人扔出去的冲动,厉声喝道“春福在哪儿!”
小太监这时才看清闯进来的竟是萧王殿下,也是此次屠城的反贼首领,惊恐之下也顾不得多年的父子恩情,指着不远处的柴房,尖着嗓子喊道“那!那!”
破空声和太监的尖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弯刀抹过太监的喉咙,鲜血喷溅了景啟一脸,铁器独有的阴寒之色在阳光下快速闪过,一只手伸了过来,攥过雕刻着繁琐花纹的刀柄,借着甩刀的余力,向景啟胸口猛地捅去。
景啟整个向后一倒,双腿夹着马腹以此来撑着上半身的悬空,小太监的尸体甩了过去,在挡住那弯刀的同时,铁王棍也破空甩来,一棍子砸向弯刀。
弯刀咣当落地,特木尔弃刀不用,翻手抽出棱刺,锋利贴着铁王棍一路划了过去,就在电闪火石间景啟看到了那锋利上闪烁着危险幽光,当即松了棍,机括一按,袖箭当即发出,第一箭撞开了特木尔喂了毒的棱刺,第二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特木尔落下了战马,袖箭的威力让他顺着石阶滚了下去。
监军缩在柴房里瑟瑟发抖,他听得外面的打斗声忽的静了下来,哆嗦着爬到了门口去看,那双浑浊惊恐的眼睛刚靠近门缝,就看到景啟将人射下马去,特木尔滚落石阶,口吐鲜血,抬眸时正好与监军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老太监三魂七魄登时散了一半,后背披了水似的拔凉,他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咬着那即将冲出喉咙的恐惧,拖着宽大累赘的衣袍,拽着将自己往角落里藏。
特木尔的眼神复杂阴鸷,当看到监军时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他像是饿极了的兽,眼中的渴望快要凝成了实质,但那杀意中又透了些谁也看不懂的诡异。
老太监看不懂特木尔的心思,但看出了他的杀气,更看到了那莫名又骇人的笑。似乎特木尔这一生就是为了寻他而来,而寻到他后特木尔只会做一件事。
景啟慌忙后退,铁王棍在瞬息间起落格挡,铁刺落地,尖锐上闪着幽幽毒光,再抬眸阶上只有一滩血迹,特木尔人没了。
踹门声和老太监的喊叫声在院中登时炸响,景啟心道不好,提棍冲了过去。
柴房门大开,里面已没了动静。
景啟眉间突突的跳,心弦紧绷欲裂,他在血味蔓延出来的瞬息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种他抓不住的阴谋在心头快速闪过。
一物从屋内扔了出来,铁王棍出招格挡的瞬间看到了老太监那张惊恐苍白的脸,就在发愣的一瞬间,特木尔蛇一样从门后窜了出来,短刀快似白虹,箭一样射向景啟胸口。
生死一瞬间,短刀突然调转锋利,特木尔与景啟相撞,寒刃在冲力下没入特木尔胸口,只有那镶嵌着趺石的刀柄露在外面,景啟被他撞到,手扶在了刀柄上。
特木尔气息长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反倒放松下来。
迎上景啟满眼狐疑,特木尔轻轻一笑,假面上的憨厚透着让人血凉的诡异。
特木尔杀了监军他能理解,但为何他要自杀?
“将军!”
虎妞驱马上阶,身后还跟着几个三大营的兵,她翻身下马,单手推开特木尔,当她看到那没入胸口的短刀时脸色陡然一沉,慌忙伸手向特木尔脖颈探去。
虎妞瘫坐在地上,痛恨自己来晚了一步,她又急又恼道“将军,您不该杀他啊!”
有什么东西在心头快速闪过,景啟问“为何你会觉得是我杀了他?”
“我看到了,刀柄在您的手里,而他死了。”
虎妞忽然一愣,似乎明白过来什么,问道“您没有杀他?”
“是他自己冲过来,刀也是他拔的。。。。。。。”
虎妞面如菜色,猛地回头看向那几个轻骑兵“快去城里,找到那几个竖沙兵,不可伤他们的性命,一定要保证他们活着!”
轻骑兵当即调转马头,向门外冲了出去,景啟活动着手腕,目光逡向四周,当看到桌上那空了的鸟笼时,心沉了个彻底。
“来不及了,我入城时派了人去清街,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一战他们注定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