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快要浮出水面,景啟胸口不详的震着,只觉惴惴难安,但他越想看淸那水下的东西,周围的烟雾便越是浓郁,透着森冷的真相也离他越来越远。
腾尔呀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些意外“那孩子还真进去了!”
景啟抬眸,只见虎妞带着一队晟兵已经冲上了城楼,两方一照面便陷入了激战中,虎妞手持宽刀堵住了特木尔后退的路,特木尔看着憨厚但出手却异常凶狠,一把弯月顺着宽刀的刀身擦过,寒刃破空而响,向虎妞的脖颈割去。
虎妞闪身躲过,宽刀侧劈成白虹,一刀逼得特木尔后退几步,险些从女墙上坠了下来。
“这孩子真不错。”腾尔满眼都是欣赏,真心夸道“比她爹强!”
景啟拉过缰绳,打马冲去城门,腾尔也跟了过来,看热闹似的问他“等城门破开,少将军打算先去哪里看看?”
“您什么意思?”
“十几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况且城门关了这么久,谁知道他们在里面都干了什么?”
腾尔难得良心发现,特意提醒了他“我劝您先别去粮仓,虽然战时粮食重要,但你家盟主有钱,亏了多少他都能自包,这城里只有一样他插不去手,那才是你应该担心的。”
景啟猛地拉过缰绳,花意扬蹄嘶吼,躲开了劈过来的一剑,也一脚将扑过来的竖沙兵踩在了脚下。
景啟抬起了眸,腕骨紧绷的透出了寒色。
“监军!”
朦胧水雾豁然消散,坠了他半天的不详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烧仓!快烧仓!”
轻骑兵摔下了马,边撑地起身边向晟兵喊着“城破了!特木尔进来了,快烧仓啊!”
晟兵举着火把,拔腿就往谷仓去,半路被人拽过了衣领,悬空拉转了一圈。
“急什么!”
石楠按住了晟兵肩膀,转眸看去轻骑兵,问道“少东家和仓海在哪儿里?”
轻骑兵顿时悲从心头起,说话都带着哭腔“都死了!特木尔带兵破了城,已经攻下了城门!”
举着火把站成一排的晟兵面面相觑,个个都露出了寒色,唯独石楠不急不躁,不但气定神闲,还悠哉的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都死了!一个也没活下来!”石楠的一脸震惊看起来格外的假,就连语气都浮夸的让人想给他一拳。
轻骑兵哭的伤心,似还没从那痛失良将的悲戚中走出来似的“都死了!竖沙兵实在是太厉害了!”
石楠叹息一声,拍了拍轻骑兵的肩膀,一脸认真道“族长说过,做人要谦卑,自卖自夸可不太好!”
轻骑兵哭声一滞,泪眼汪汪的看向石楠,只见对方向他展开了一个和善又和气的笑容,然后一拳砸了下来。
这一拳直接把膘肥体壮的轻骑兵给打翻过去,轻骑兵捂面哀嚎,剧痛的冲击下使他根本睁不开眼来。
石楠活动着手腕,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身走上了阶,行了几步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对他道。
“兄弟,你的甲穿反了。”
铁甲撑得变了形也就罢了,他整个是穿反的,石楠就是个半瞎也能一眼看出来里面的猫腻。
石楠站在阶上,对左右喝到“把仓门给我关上!三大营不伦谁来都不许开,没我的令,这粮仓也不能烧,谁若是敢手快烧仓,军规处置!”
“是!”
石楠目光一转,落在了那连甲都穿错了的二百五身上,他转了转手腕,温声开了口。
“小兄弟,你们这是打哪儿来的呀?见到我家族长了吗?”
热汗混着黑灰顺着脸暇淋淋滚落,那张还算斯文的脸在愤怒下变得通红,像是入了穷境又被激怒的兽,他攥过撞车车架,将车往后拉,然后在嘶吼中推车向前撞去。
雷鸣轰然,黑灰碎石顺着女墙扑扑掉落,像一场扑来的暴风雪,重重的砸落他们身上,武铓顶着一身狼藉,双眼欲穿的看了过去,城门纹丝不动,连个缝隙都没能撞开。
武铓胸口剧烈起伏,拉扯撞车陡然转身,身后番兵依旧跟了过来,为他扶着沉重的撞车,走在前面的武铓突然停下了脚步,满眼狐疑的看向城门,片刻之后,他问一旁的亲兵。
“你们可听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