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
正在指挥作战的仓海突然后背一凉,像是被毒蝎扎到了一样猛地回了头,宽刀下意识的向后砍了过去,但很快他便看清来人只是个憨厚的村民,刀刃只在汉子脖颈贴了一下便快速收了回来,一点也没伤到人。
“将军!”
汉子猛地扑跪在仓海脚下,悲痛欲绝的捶胸痛嚎“少东家没了,武将军也坠马身亡了!”
仓海心里咯噔一声响,转身向城墙下看去,女墙外浓烟滚滚,炮轰声依旧,目光所及一片焦土,他什么也看不见。
汉子哭的撕心,憨厚下的毒眸紧盯着那几乎将身子全探出女墙的人,他借着擦眼泪的机会,快速向两边看去,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的护城,没谁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将军,特木尔就要攻破城门了,快通知人去焚烧粮仓,少东家辛苦寻粮,莫要让他们夺了去,壮竖沙的势力!”
仓海慌了神,连连点头“是了,少东家一早便说过的,来人!快去”
话戛然而止,仓海目光打量着人,眸中的慌乱悉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狐疑。
“你怎么知道那粮食是少东家寻来的?”
三大营的兄弟尚且没人知道这粮食是怎么来的,这不相干的村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到底是”
谁字未出口,汉子突然狼扑了过来,弯刀出鞘无声,白虹猛地没过仓海的胸膛,毒钩似的刀刃从仓海后背陡然冒出。
没等拔出弯刀再补上致命一击,仓海抬手一拳照脸打了过去,汉子被打偏了头,就在他偏头之际,仓海的宽刀趁机砍向他的手腕,汉子听得刀刃的破空声,下意识的缩回了手,仓海没有与他纠缠,一刀逼退了人,转身向战鼓跑去。
他要去敲鼓,要去告诉所有人城内进了番贼!
几个晟兵像是发现了主将的异样,纷纷围了过来,没等仓海完全放松,几把弯刀豁然出鞘,仓海这才看到铁甲的不合身和上面的血迹,弯刀交织成网,从四面八方刺了过来,宽刀横砍,劈过弯刀刀刃,强悍的力道生生将众人逼退了几步。
竖沙兵手腕一翻,抽出了藏在袖间的棱刺,仓海咬牙拔出没入胸口的弯刀,一手持宽刀,一手持弯刀,目光不惧的盯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竖沙兵。
武铓匆匆赶去城门,没等开口唤人开门,只见一股股鲜血从城门下的缝隙里汩汩淌出,武铓心中一凉,便知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调转马头,后退了些,冲城楼上高声呼喊。
炮轰厮杀声震天的响,武铓的声音在这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就在武铓心中渐沉时,女墙内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武铓心怀希望的看着那只向自己晃动的手,没等再次开口,一个脑袋突然从女墙内被拎了出来,武铓心弦一提,瞳孔猛地缩颤起来。
那是仓海!
汉子得意的拎着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当着所有人的面刻意的在城楼上晃了晃,然后随手一抛,那颗怒目不屈的年轻头颅就这么的从城楼上扔了下来。
脑袋骨碌碌滚了好远,滚了一脸的血污和黑灰。
武铓怔怔的看着许久,猩红的眸怒瞪高墙,胸膛急促又沉重的起伏着。
女墙后冒出一个脑袋来,是那肿脸汉子,他的憨厚像是一个铁打的面具,死死的焊在了脸上,但面具下的目光是阴鸷狠毒的。
汉子向武铓笑了一下,即淳朴又阴毒,看着着实诡异。
“这是你们的小将。”汉子喊道“我把他还给你们,你去问问少东家,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兄长还回来!”
武铓看着那张诡异的让人后背悚然的脸,胸膛剧烈的沉了沉,他陡然拉过缰绳调转马头,双腿夹着马腹,俯身捡起那颗裹了一层污垢的脑袋,他将那颗脑袋装入马鞍袋中,路过撞车时翻身下马,双手扶过撞车,嘶吼着向城门撞去。
一声巨响,城门纹丝不动。
汉子仰天大笑,朝武铓喊道“晟朝的门是撞不开的!”
跟着武铓出城的轻骑兵纷纷下了马,双手扶过推车,与武铓一起,将撞车一次又一次的撞向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