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战将军的痕迹在他身上消失的彻底,就连眼神都是清澈干净的,干净的像是个一掬净水,未经世事,未经污浊,所有人都会对他放松警惕,所有人都会忽视这不具锋芒的少年。
而这正是少年想要的,就像他设下的棋局,只有最后一字落下,他的目的才会浮露水面。
但,届时杀阵已成,谁也没法也没机会再阻止他。
守卫打帘进屋,风雪趁机涌入暖室,突如其来的寒气惊醒了歪在塌边熟睡的男人,他扶着眉,略有些烦躁的沉了气息,守卫听得珠帘内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回应,便撩开帘子进了内室。
“将军,副将让我过来回话,说是贼人跑了。”
意料中事,若跑不了怕是才有鬼呢!
乔木揉着眉间,只觉困意未除,双眸酸的想要大睡一场,他强忍着滚滚睡意,问道“副将可伤了他?”
守卫说“都是皮外伤,最重的不过是多了个乌眼青。”
乔木沉默片刻,又问“副将可有受伤?”
“肩胛挨了一刀,腿上挨了两刀,胸口被狠踹了十几下,起身时吐了好一阵血,嘴角都被人打破了,牙齿也撞掉了半颗。”
“。。。。。。。。。。。。。。。”
滇家郎可是负伤过来的,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居然能单枪匹马把他的副将打的这么惨,真不知道是羌齐有意为之还是自己让人送药过去的举动让他误会了。
乔木缓和了好一阵才接受了自己副将的无用,这会子也稍稍清醒了些,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看过屋内,转去身旁的小几,愣了几顺,忽的坐直了身子。
被他摔在地上的棋盘和棋子已经被人重新拾起,棋子也各自入了棋篓,一切都收拾妥当,但唯独人没了。
乔木问“天七人呢?”
他记得他只是吃了茶,又觉暖室催的人倦乏,便顺势歪在了榻上,本只是想眯上一眯,谁曾想双眼一阖,他竟睡的彻底。
他的警惕性没这么差,除非有人做了手脚。
“天七少爷?他不是授命去边关支援竖沙了吗?”
“授谁的命?”
“您呐!”
守卫哦了一声,从袖中摸出一个细长的竹筒,手指一个粗,看着像个火折子“这是天七少爷留下的,说是等您醒了便交给您。”
乔木刚打开竹筒,一股白烟顿时从中飘出,类似于檀香的气味陡然弥漫开来,乔木手疾眼快,丢了东西就往门口跑去,守卫反应慢些,没等跑两步便脚下一软,倒地不起了。
“安阳明霁!”
迷晕了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将迷药光明正大的送到他面前,就这浓郁的药量,真要是中了招,他怕是要睡上个三五天,等醒过来,怕是一切都晚了。
门外风雪猛烈,铁马在檐下疯了一样叮叮当当响的让人心烦,暖室弥漫着迷药,乔木一步也不敢进,但眼下外面是雪虐风饕,刚出暖室又没穿裘衣的他自是冻得哆嗦,又气又恼的他吹响了骨笛,战马从风雪中跑来,乔木翻身上马,迎着刺骨寒风,快速向北山赶去。
天七不可能现在就去三大营,他一定会在离开前去那个地方。
只要将人拦下来,一切就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