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木尔
“将军!”
瞭望台的小兵一脸惶悚,指着远处的冲天狼烟,惊声喊道“敌袭!”
前一刻还称伤口疼躺在地上耍赖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拨开人群几步登上了瞭望台,一眼便看到了边境冒出了浓浓黑烟。
他们站的瞭望台不是自儿临时搭的,是竖沙驻扎时搭建的,为了更方便观察周围的变故,瞭望台搭的窄小,但却极高,视野远的隐隐能看到晟朝边关的旌旗。
景啟“吹号,回城!”
小黑马跟花意抢草料吃,花意挤不过它,也撞不开它,眼见草料就要见底了,它急的跑去找南箕,咬着南箕的袖子往马厩去,要他给自己做主。
南箕给毛孩子做了主,刚分好草料便听得号角声响,随地休息的兵将立刻睁了眼,拿起随身武器跑去集合,还有那睡懵的,一段路摔了三回,愣是咬着牙跟上了队伍。
“慕寒,出什么事了?”
“城里受袭。”
景啟这会子也不喊胳膊疼腿疼了,他将花意从马厩里牵了出来,翻身上了马“我带轻骑兵先走,你带重甲随后跟来,羌齐与你同行,山丹跟我冲锋,凡是重伤不能上马出征的都留下来就地修养,留牛牪照看他们。”
景啟面上冷静,但心里到底是慌了,他的话更像是下令,坚定霸道,不容别人质疑,在这么一瞬间,他似乎忘了,站在面前的是他的阿箕,不是三大营的兵。
他的阿箕,怎么舍得与他分开。
花意的草料刚吃两口就被拽了出来,正喷着鼻息发脾气,南箕安慰似的伸手摸过花意的脑袋,在短暂的停留间与景啟对视。
雷鸣轰然,震**四方惴惴难安,两人在风雨雷霆中对视,沉默短促却又显得格外漫长,景啟在朔风中猛然回过神来,拉缰绳的手在欲坠雷鸣中颤了一下。
没等他开口,南箕先收回了手,宽袖垂落,他行了军礼,说“军师南箕领命!”
景啟瞳中有些诧异,他拉过缰绳调转马头,在转身时霸道的下了第二道军令。
“春分后同我回京成亲。”
南箕猛的抬眸,那人已经逃似的跑远了。
这背影真够慌乱狼狈的,一点也不像是出征,倒像是个临阵脱逃的软脚兵。
“军师南箕领命!”
这令下的,跟逼婚没什么区别,唯一人道的,便是受害者身心都是自愿的,甚至还有点期待。
“不行!”
牛牪当即拎起了刀“我同您一起去!善后的事让山丹来!”
山丹“老子凭”
“放肆!”
景啟冷面喝道“你敢不从军令!”
无所事事时景啟的性子是最随和的,就是小兵当面笑骂他是二痞子都不会翻脸,可一旦上了战场,便是最严苛的,谁也不敢越过他说一句不字,而且他一旦上了脾气,就是最刚硬不过的了,谁敢在这时候造次,等同于是不想要命了。
就连活炮仗山丹,这会子也噤了声。
“这令我今儿就不从了!”
牛牪丢了刀,刀身没入黄沙,他单膝跪在景啟马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刀山火海我都随将军去,善后的活我不干!”
众人不懂牛牪的固执和突如其来的顶撞,但山丹羌齐他们这些知情者却是懂的。
这一仗结束后牛牪怕是就要离开三大营了,能跟在将军身边的机会少之又少,若能在离开前再陪将军畅快淋漓的厮杀一回,他这辈子也算有个痛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