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传来了铁链声,血腥气中闯入了一丝熟悉,二少爷本没有好奇的心思,但铁链声越来越近,最后竟然直接绑到了他的囚车上。
二少爷缓抬了眸,看见了那冷冰冰的女奴。
那双眼睛当真是锋利硬气,二少爷越看越觉得眼熟。
女奴双手绑了铁链,铁链的一头死死的系在囚车上,如果战马被人驱使,女奴一定会因力歇被拖在车后,甚至会被卷在车轮之下,生生碾压成肉泥。
竖沙的人当真没想让这女奴活下去。
“你是谁?”南箕难得有了兴趣,问道“为什么会同我关在一起?”
女奴冷着一双眸,侧目看向战场,目光在那混乱的激战中缓慢又快速的掠过,南箕敏锐的察觉她的目光在某一瞬间停滞了,虽然只有一瞬,但南箕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像是找到了什么,满足的收回了眸。
面纱下的她似乎笑了,身上的冷漠也在某一节点瓦解开来。
南箕看着人,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年纪,这双眼眸。。。。。。。他一定是见过的。
女奴抬眸看向南箕,坚定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熟悉的倔强,就在对视的一瞬间,南箕鬼使神差的认出了人,脱口便道:
“虎妞,你是虎妞!”
“军师。”
女奴开了口,声音意外的平静“我是三大营副将牛牪之女。”
牛牪的倔强和刚硬都给了这独女,不过好在性子随了她的母亲,冷静稳重,不像她父亲活炮仗似的冲动。
南箕“他们不是放了你吗?你为什么还在这?”
澜清不是自食其言的人,他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我听爹爹说过您与竖沙可汗的旧事,但军师大人,您仔细看清楚,眼前这个是竖沙可汗,三大营的宿敌,不是您的少年兄长。”
虎妞看着战马缓步过来,冷笑道“眼前这个人,是您从未认识的强敌,他的话不可信,也不能信。”
“二弟。”
澜清在囚车前停了马“三弟来了,我们一起去见他吧!”
嘉木巴亲自驾车,开道似的向前线冲去,澜清打马缓行车后,随着风焱的一声号角,竖沙兵将突然换了阵法,人群齐刷刷的向后退去,利落的分成两队,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景啟与牛牪并肩阵前,隐隐约约听得车轱辘声从人群后传来,待看清,两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牛牪手攥长刀,骨节紧绷发白。
铁链随着车动而发出声响,虎妞双手被束,铁链绑在囚车上,好在这条路还算平整,她跑的艰难也没有跌倒,若是摔了,即便不卷入车轱辘下,一路拖过来,半条命怕也是没了。
囚车停在竖沙阵前,嘉木巴和澜清各守一侧,风焱则是守在澜清身边。
“三弟。”澜清眸中激动,欢喜之色溢于言表“你终于肯见我了!”
铁王棍轻磕在雪丘上,鲜血顺着棍身滚落,将那点仅剩不多的净雪染得殷红“可汗若想见,随时都能见,何苦带兵逼境,绑我侄女,抢我军师,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三弟这是恼了?”
澜清笑的温和,扳指抵在指尖缓缓的转动着,明明是两军对战,但他却闲适如故友重逢,虽是铁甲在身,但半点瞧不出身为可汗的威严,却也没有当年玉冠太子的温柔,他更像是一道阴郁缠绕的影子,烈日下的一团浓黑,日光越是灼目,他人越是阴沉。
尤其是对视之时,那只独眸像是淬了毒。
“咱们兄弟难得见面,就该开心才是。”澜清看着人,说“三弟,你笑一笑,大哥最喜欢你笑了。”
末了又轻声说了一句“恪尊也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