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
这一嗓子,还不是闲汉们喊出来的,乃是邻人一个婆子见不得血,这一嗓子震天动地,自己也昏死过去。
这一下子,场面更是混乱了。
一群人正在混乱的时刻,只听得铮铮之声,随即便是齐齐的喝道,
“福昌县衙办案,无关人等退让!”
这正是随着宗淑一起过来的福昌县衙役,铮铮之声,正是其撞击铁尺的声响,若是全体出动,那则是钲角之声,不过此时只七八个公人也堪称威武。
那些良善百姓闻听公人至此,本能的便是向四面散开来,而这屠户沾了血腥更是难抑凶顽之心,只看几个公人操着铁尺过来,竟挥刀与公人厮杀起来。
这厮只是一股子蛮力,即便如此公人们也不得靠近。
宗淑冲着赞商横点了点头,这汉子便如出柙猛虎般突了出去,
“呔,蟊贼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已经起脚将地上一块砖头踢飞过去,那屠户正与公人战在一团,又被赞商横一嗓子唬得心头一颤,只是凭着本能反应对着飞来之物劈下,把这砖头劈的粉碎,只是也震得自己的虎口生疼,劈下来的胳膊也来不及收回去。
就这么个空档,赞商横一跃便是二三丈距离,一杆铁尺正点在这屠户桡骨上,只这一下便是骨头没断也是疼的他撒了剔骨刀,赞商横又把这铁尺转了半圈把这厮甩的露出半边身子,一脚就踹在这胖大汉子腰眼上,屠户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只这么一下就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几个公人抄着绳索便将他四肢捆在一处,到真个好似绑了一口大猪。
他的这些爪牙早就自顾自的准备跑路,只是早就被闲汉们盯得死死的,配合着公人将他们一个个拿下,可就在这时却又有意外发生,原来那野六儿的儿子看着官差捉拿恶人,竟从人群后面钻了出来,还拿着其父留下来的战刀刀鞘劈头盖脸打着泼皮的脑袋。
而这些已经老实下来的泼皮也只是跪在地上捂着脑袋避让,这些欺软怕硬的主可不敢恶了身旁敢下狠手的衙役,只是突然一个泼皮瞅着机会,猛地一般抄起了这孩子,竟将他挟持成了人质,图谋脱身。
他这举动立刻引来许多人的注意,宗淑与赞商横也领着人围住了他,岂料此人竟从袖子中滑出一把匕首来,手一横便将匕首抵在了孩子的咽喉上。
“莫要靠前,放开出路,让我等离开,否则便让这野六儿绝后!”
宗淑立时察觉此人之不同,一句话语气沉稳,思维清晰,远比那被捆着的屠户有些气度,而泼皮中又有两人起身来到此人身边,看来这三人倒是熟识的。
“你等不过是跟着闹事的从犯,左右不过是受些杖责的教训,何苦来哉为难一个孩童!”
新任的县主簿很有眼力见,这时候明面上他的官位最大,也该他来发话。
可是这泼皮权作没有听见,只是向着宗淑说道,
“不必废话,不让我等离开,这野六儿父子便在下面团圆!”
宗淑盯着此人,他不记得这张脸是否见过,但是他现在很肯定这厮认得自己,否则也该与那县主簿说话,但是此人却是知道这里谁是做主的。
只看这刀锋就在孩子脖子上来回比划,让周边许多百姓看的心惊肉跳,有人惊骇的叫喊,更多人则是咒骂这拿孩子当人质的无耻之徒。
“他叫什么名字?”
宗淑并未回头,但他感觉到一个身影哆哆嗦嗦靠近了来,只是一瞥原来是一个瘦削的妇人双手握着把单刀竟是一声不吭的朝着歹人而来。
“他爹爹哪里给他取个正经名字,便是狗儿的叫惯了,也是遇上这场事才给他取了大名,唤作野桓儿。”
妇人看着儿子被人劫持,生死只悬一线间,只觉得头重脚轻,四肢发软,饶是如此,也是将这单刀举起,一步步的挪了过来,只是三四斤的单刀在她手里似乎千斤重,虚浮的步伐只怕一阵风都能掠倒了。
可是面对宗淑的发问,妇人依旧将紧紧咬着的牙关松开,字字清晰的缓缓说来,倒让宗淑佩服且怜惜。
“桓儿,”
宗淑对着这五六岁的孩子说道,这孩子不哭不闹,却不是被吓傻了,而是似乎天生的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只看这小娃娃竟然眼睛乱转,双手都握紧了,两腮似乎因为生气都鼓了起来,饶是如此危机时候,倒是让宗淑看着喜爱,分明是六郎小时候的模样。
这孩子听到宗淑叫他,又看此人身后便是自己的母亲,也就把头转过来,紧紧盯着宗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