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刘备的崛起对他来说实在棘手。
长安丢了,洛阳又丢了,他和凉州那边的联系完全断了,也丢失了不少可用的人。
郭嘉走了,夏侯惇的牺牲,许昌的败仗,他都忍过来了。
越是忍,心中郁结便是越甚,思量就是越多,思量越多,这白头发,自然而然就更多了。
人都说他现在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越是身居高位,就知道危险越多,稍不注意,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一人万劫不复也就罢了,他的孩子,妻子,手下文臣武将,都会万劫不复。
“无妨。”感受到自家儿子的真心,曹操欣慰的摆摆手,“为父是老了,可子建你们,却正年轻啊。”
“父亲。”曹植有些动容。
曹操的儿子不少,他也因才颇受宠爱,感受到的父爱从来就不少,可听到曹操这样的话,他还是几乎要落下泪来。
“莫做小儿女状。”曹操笑道,“你也已是弱冠之年,不是孩童了。”
“诺。”曹植点头。
是啊,他到底也快要行冠礼了。
“若无其他事,子建就早些歇着去。”
曹植听了,大礼参拜,道,“请父亲恕儿不孝之罪。”
“啊?”曹操刚想喝口汤,就听自己儿子说不孝,便是好奇的看着曹植。
这是他诸多儿子中自小聪慧,文采最为出色的一个,虽有些放浪形骸,但未有不孝之行啊。
“孩儿驽钝,无力为父亲分忧,天下纷乱,我曹氏步步危机,孩儿却仍与一众人饮酒做赋,不见父亲辛劳,是为不孝。”曹植认真道。
他是曹操的第第四个儿子,从没想过要继承曹操的基业。
以前有曹昂,现在有曹丕,再进一步说,前面也还有曹彰。
无论何时,他都不是第一选择。
他身上的压力,从来就没多少。
所以多数时候他选择自己喜欢的路,做自己喜欢的事,与谈得来的朋友一道,吟诗作画。
若非今天有人提醒曹氏危局,曹操逐渐年迈,他都不会深夜来曹操这儿。
“长大了。”曹操感叹,“快些起来,地上凉。”
“谢父亲。”曹植起身,双眼直视曹操,“二兄如今去往吴郡,孩儿也想为父亲分忧。”
曹操于是哈哈大笑,更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