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之像是抓住了时机一般,一股脑地将话全部说了出来,“是越王!是越王找到我说要给……要给陛下一点教训,要在马上做手脚,可我……我一直对陛下崇敬之心,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所以我没有同意,可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马为什么突然……突然疯了起来,现在摄政王在抓我,我要是被摄政王抓住了,一定会……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刘同之满脸惊恐,视周子济为洪水猛兽,一旦沾上是会死翘翘的。
“崇敬?”钟明赫歪了歪脑袋,“可是你是欺负过朕的,虽说朕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崇敬是尊重,若是真崇敬,你就不会欺负朕了。”
哪怕已经时过一年,钟明赫还是可以记得当年那个场景。
那一年,先帝生辰宴,难得将明王府也纳入了受邀之列。
那是钟明赫第一次参加皇帝的生辰宴,也是第一次可以正大光明地参加宴席,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更不需要在意旁边的冷嘲热讽,毕竟他们是有正当名分的。
可是在那一日,钟明赫还是没有逃脱被旁人揶揄的下场,他像一个笑话一样被一群人耻笑,骂他是小傻瓜,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为首的小安侯等人将他当做一个取乐的小丑,可他并没有在意,毕竟这些话听了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他们甚至取笑他带来的礼物实在是太过寒酸,哪怕是打赏下人都拿不出手,可是那是他能给的最贵重的生辰礼了,是父皇在世前给他的一块玉佩,就连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戴的。
然后小安侯献上了一条黄金鱼,通体流金,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像只浑身缀满金子一样,得到了先帝的赞赏,被赏赐了很多东西。
钟明赫也够着脖子看着,确实是漂亮华贵,可是和他的小金鱼比起来可差的远了。
在钟明赫心中,他的小金鱼是最尊贵最漂亮的,宴席结束之后,他和李公公说起了这件事,却不曾想被小安侯听了去,无情地耻笑道:“一个落魄小王爷的小鱼能有什么好的,一定跟你一样的下贱,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和本侯的黄金鱼比!”
“才不是!我的小金鱼是最最漂亮的!比你的鱼还要好看百倍千倍!你是坏蛋,不许你说我的小鱼!”钟明赫十分生气,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冲着小安侯发火,大喇喇地夸赞自己的小鱼。
那是钟明赫第一次和人顶嘴,和人硬刚,可是他不会骂人,也不太会说难听的,来来回回只会骂他是“坏蛋”。
然而就是这样,惹怒了小安侯,他猛地推了钟明赫一把,钟明赫身体不稳,绊了一跤,额角磕在了马车框上,到现在都还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伤痕。
第一次和别人吵嘴,钟明赫发泄了他这么多年来忍气吞声的不满,可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小金鱼被偷了。
他找了许久才知道,小金鱼被小安侯的人偷走,钟明赫瞒着公公,一个人偷偷地去找他们算账,可他们居然把小金鱼当着他的面摔死在了地上。
小金鱼扑腾了两下就不动了,眼睛瞪得滚圆,就像死不瞑目一样。
“还以为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呢,果然和主人一样下贱。”小安侯抬脚狠狠地踩着小金鱼的头,踩完又嫌脏似的在地上摩擦了两下,然后吩咐道:“刘同之,把这条臭鱼和这个下贱的人丢出去!不要脏了我侯府的地。”
钟明赫记得,那天的天空下起了漂泊大雨,他怀里抱着那条死掉了锦鲤,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着。
大雨无情地重刷着他的脸庞,让他浑身湿透,像是一只失落的小狗,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一样。
李德力终于找到了他的小主子,给他打伞,给他披着薄薄的披风,根本不足以御寒,也不足以温暖冷掉的心。
钟明赫微微抬头,满脸都挂着泪水,鼻头眼角都哭得一片通红,他伸出一只手扯住了李德力的衣袖,把怀里没有气息的小锦鲤给他看,“呜呜呜,我的小金鱼,公公,我的小金鱼死掉了……”
李德力的心一抽一抽地疼,他知道小殿下有多宝贝多喜欢这条小鱼,它死了,让小殿下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他抱着小殿下的肩膀,尽力地安慰着,“殿下,奴才再给你买一条,好不好?买一条更漂亮的。”
“不要不要,我就要……就要小金鱼,呜呜呜呜……”
钟明赫回忆起往事,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饶是后来李德力又给他买了一条小鱼,可也不是他的小金鱼,他的小金鱼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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