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叹了口气,他没看清信息条上都写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傅瑜平时鲜少这么多话,他向来惜字如金,一条信息十个字都顶天了。
这一天,傅瑜给阮洛发的信息条数和文字,能抵他一辈子的说话量。
阮洛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一会儿像是飘在云里,一会儿却像是陷在沼泽地底。
意识时有时无。
他几次三番觉得自己活着,能看见眼前人影幢幢。又几次三番觉得自己死了,因为眼前总会被一片深浓的黑雾遮蔽,使他什么都看不清晰,重新掉入一片黑暗的漩涡。
阮洛头疼的厉害。
浮浮沉沉,混混沌沌之间,一个声音在耳边急切地叫他“洛洛”,听上去急的快哭了。
这个声音让阮洛心里发疼发软,阮洛就睁开眼睛,试图哄哄他。
他在梦里睁开眼,看到了傅瑜。
傅瑜,傅瑜。
阮洛心里好高兴,难怪他在梦里沉沦的时候,心里就像缺了个口子。原来他是在想念这个声音。
阮洛朝着傅瑜高大的身影扑上去——
却被傅瑜用铁链拴住了脖子。
“砰”……
梦境瞬间被激烈的心跳震得粉碎。
阮洛在病床上睁开眼大口吸气,又看见眼前幢幢人影。
他眯着眼睛聚焦了好久,才分辨出来自己在病房里躺着,身边的人是医生和护士。
“孩子,觉得怎么样?”白发苍苍的年老医生,语气慈和地问道。
阮洛看了医生好一会儿,声音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阮洛这么问的时候,脑海里飞速地回想着自己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回想的时候,太阳穴像是被针尖狠狠地刺入一般疼痛。
这次,阮洛稍一回想,就想起来了——
他想起,他是在傅瑜庄园的地下室,被傅瑜折磨到昏迷的。
他发热了,傅瑜用铁链把他拴在地下室,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放荡不堪的模样,一边勾着他露出更羞耻的神情,一边极近歹毒地羞辱他。
最后,在他撑不住的时候给他来了一根抑制剂。
等他清醒了,傅瑜就用铁钳一样的大手,扳着他的肩膀,逼着他仔细欣赏这副不堪入眼的录像。
而后他就昏过去了。
醒来之后……就在这里。
阮洛心里涌起幕天席地的恨意。
他想来了,他想起来和爷爷相依为命的十八年,终止于被卖入傅家的一个夏季!
他想起自十八年后,他在非人的虐待里,是如何苟延残喘了整整三
()年的,
他想起所有无可宣泄,
无法纾解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