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封离撇过头去,“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他想把手抽回来,可周昭宁攥得紧,根本抽不出来。问完这话他便反应过来不对,他这么问,以周昭宁的无耻程度,岂不是将话头往他嘴里送。
果然,周昭宁将那幅画放下,又从密阁里拿出另一幅,说:“想阿离,有空便画一点,想的都在画上了。”
封离盯着他手里的画,又怕看,又好奇,周昭宁笑得有些得逞,封离一下恼了,劈手拿过那卷画便展开了来。
月落窗棂,烛耀明堂,祠堂内有少年卧于蒲团,手里是咬了一半的贡果。他明明在笑,却淡漠疏离,飘然欲散,仿佛和这世界格格不入。
封离怔愣在当场,这是他初入王府之时,周昭宁所绘形态,完全就是那时的他。刚才的旖旎散去,他急急打开下一幅,这一次更为震惊。
入目是广阔草原、絮絮白雪,有红衣金甲的将军跨马驰骋。将军腰悬宝剑,手持银戟,眉眼锋锐如刀,是他,是当年的大晋战神、镇北军统帅、武安侯封离。
周昭宁不曾见过,凭想象所绘,竟相差无几。
封离一时恍惚,不知是不是自己睡梦之中说过什么话。他望向周昭宁,满目探究,等他一个解释。
“我想,这是你心中的自己,对不对。”周昭宁问着对错,语气却笃定无比,他说,“你曾惦念北疆草原与风雪,在我的私库见到那柄雷月戟你爱不释手,所以我凭借想象绘下了这幅图,喜欢吗?”
封离嘴唇上下煽动,半晌说不出话来。周昭宁并未明言,可敏锐如他,那些自己埋藏在心底的过去,恐怕他早就有所察觉,只是自己不说,他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武神降世,哄得住满朝文武,骗得过天下百姓,却逃不过周昭宁的眼睛。他的来处太过奇诡,周昭宁必不能全然知晓,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封离释然一笑,近日种种如云烟消散,周昭宁的爱意和歉意,他都收到了,无需再有什么言语。那些尘封的过去愈加久远,他以为自己无需再提起,要往前看,可这一刻,却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喜欢,画得入骨三分。但我的戟上,刻的不是天罡北斗,而是夔龙。戟名和光,以夔龙压之,是要我收敛力量,凡事三思而行,勿贪勿莽。和光戟是我父亲寻巧匠打制,伴我十余载,曾威震北疆,令夷族闻风丧胆。”
“阿离……”惊讶的成了周昭宁,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开口,说得还平淡如水。
“嗯。”封离仰头,指着画说,“你猜到了,这才是我的来处。”
封离以为周昭宁听到这,一定要细问他的过去了,没想到周昭宁牵住他的手,问的第一句却是:“你如何来的,还会走吗?”
周昭宁的忧虑压在眼底,他深深望来,问出口时满怀忐忑。
“走?我死了来的,你说我会不会走?”
周昭宁猛地蹙眉。
封离调侃不下去,咳了一声,正色道:“你放心,我可舍不得走。上辈子我只被封侯,这辈子却当了皇帝,我又不傻。”
说完,他见周昭宁依旧眉头紧锁,只好又说:“而且还有你呢。怎么,燕王对自己这般没信心?”
“阿离,上一世你是怎么死的?”
这便是一直让周昭宁挂心的另一件事了,这两年他总是想起他们初见时种种,封离当时的状态,实在不像个寿终正寝、安乐终老的侯爷。
“狡兔死,走狗烹,被皇帝派人暗杀的。”封离放下手里的画,顺手拨开另一幅,答得轻巧。
随着他说出这一句,所有细节终于在周昭宁脑中串联,过往一切都有了最恰当的解答。他满眼疼惜,将封离紧紧揽入怀中,低声说:“我绝不会让你走。这一世,我来护你。”
封离笑靥如花,仰头应道:“好啊。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幅画你是想作甚?把我绑在刑架上,算是怎么个护法?”
那是封离刚才随手拨开的画,画中的他被红绳捆上刑架,衣衫破碎可见肌肤,眼蒙绸带只露鼻唇,有种经受凌虐、倔强不堪折辱的美感。
惯常厚颜无耻如燕王,这一刻也答不上来了。他光顾着封离突然坦白的“来处”,完全忘记了密阁中还藏着这幅画。
这是他建武二年所作,是后来他每每想起王府黑牢,脑海中都会浮现的画面。他要怎么说,在他脑海中,刑架上破碎的封离,已被他占有无数遍。
“这……”
“哼!”封离一甩袖,挣脱了他的怀抱,“我与你交心,你却与我打马虎眼,我看透你了。”
“这……不是……”周昭宁忙追上去将他拦住,豁出去了,“这就是……一些只有我能对你用的,刑罚。”
夜夜厮混,偶尔还要白日宣淫的两人,四目相对间,同时红了脸颊。经年陪伴,两人的默契已无需更多的言语,周昭宁眼中的索求直白明了。
封离抬手推他,可那双手软得不像话,最后被周昭宁压在书案上时才后悔,自己为何要多余问这一嘴?周昭宁这厮,扫落一桌子文房四宝,外头的人定是全听到了!
老周画了一柜子同人图……
大禹皇帝首席毒唯+同人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