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1)
建武二年,上元佳节将近。
正月初十那日,天色将暗,御书房内两人起身,准备去用膳。说到上元节宫中设宴一事,封离坚决反对,坚持要简办。原本新帝即位后的第一个上元节应该要大办,周昭宁问他为何,被他反手就塞了一本奏折。
这折子年前就摆在他案头,他不爱批奏折,可这本不时便要翻出来看,周昭宁都快能背了。这是户部呈报,拢总了去年与北梁大战的军费开支。
“没钱!”
周昭宁想笑,哄他:“那也不至于给你办宴的钱都没有,我掏。”
封离本来坐着,一听这话立刻站了起来,拽着周昭宁的腰带往自己身前拉:“你有钱就可以挥霍?上缴国库吧你。”
“没想到我们阿离竟是个守财奴。”周昭宁顺势将他抱住,在他唇角偷了个香。
“开战就是烧钱,老百姓给咱们挣点军饷容易吗?再说了,除夕才办了大宴,这才过去多少天。”封离灵机一动,“不过也不能太寒碜,让百姓失了信心……尚工局扎的灯棚放宫门口去,再给慈仁宫扎一座,怎么样?”
“好,阿离说的就是最好的。”
“周昭宁,我发现你如今鸡贼得很。之前你怎么表态的,说好你包揽政务,现在见天地哄着我干活……”
封离翻了个白眼,周昭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每见他这副灵动模样就把持不住,搂着他按在怀里亲。不止嘴不规矩,手也规矩不了,捏着他挺翘的臀尖,一发力便将他托到了书案上坐下。
周昭宁凑到他耳边说:“你夫君夜夜做体力活,也是很累的,阿离心疼心疼,分担些政务?”
“可以,我心疼你,以后一旬一次,你留着体力好批奏折!”
“你忍得住?”
“我有什么忍不住?!”封离语调骤然拔高,欲盖弥彰般移开了目光。
周昭宁看他昂着头,可爱得紧,抬手掐了掐他脸颊的软肉。
“昨夜是谁把腿挂我腰上磨?嗯?”
“谁让你唧唧歪歪,要上不上的!”封离彻底恼羞成怒,恨恨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周昭宁就喜欢逗他,逗得这般面生红霞,含嗔带怒,再把人哄回来,便能让他愉悦一整日。对此他是熟门熟路,把人圈困在书案和自己的怀抱间,厚着脸皮道歉:“我下回定爽快些,不让阿离焦急。”
“滚,你才焦急!”
“是,我焦急得很,日日心焦,恨不得死在龙榻上。”
“姓周的你要不要脸?”
“在你面前,自然是要里子不要面子。”
“说得对,有本事你就到外头说去,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周昭宁闻言低笑,抵着封离的额头,笑得他眼神都开始茫然了起来。封离推他,问:“怎么,不敢了?”
“舍不得……本王的陛下,凭甚给外人知道?陛下何等风姿,自然是本王一人领教即可。”周昭宁话音一顿,终于收了笑,“陛下,上元佳节,可否与臣同游赏灯,做一对平民夫妇。”
“谁是妇?”
“自然是我,日夜翘首以盼,等陛下恩赐一个椒房独宠的皇后位份。”
周昭宁的目光锁住他,说着退让的话,眼神却带着钩子,锐利得仿佛要将人拆吃入腹。
殿内尚未掌灯,封离望一眼窗外更加昏沉的天色,有种拨人心弦的禁忌感。此情此景,他受不得这样直白的撩拨,眼神回避,梗着脖子说:“你既是知道,那便该好好躺平,不要僭越。”
“君君臣臣,上下之道……陛下所言甚是,今夜,定让陛下在上。”
封离两眼放光,遮掩都没法遮掩。结果到了晚上……他是在上了,但除了更费力以外,什么都没捞着!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又爽快得脚趾都发颤,两人贴在一起的胸口,都要被汗水粘住。
封离打不过,只能任他欺负,发誓要好好练功,总有一日要翻身做主。可第二日,那晃太久的腰软得像棉花,别说练功了,坐着都得加垫两个引枕。
很快,到了上元节那日。虽说宫中不办大宴,但宫里仅有的几位主子还是得聚一聚。
如今太后还政于封离这个新帝,不再垂帘听政后重又闲暇下来,经封离提议,太后轩宁和封尧接到了慈仁宫教养。两姐弟一个尚未定亲,一个年岁尚幼,都是需要长辈的时候,没有比太后更合适的。
封离虽然过去与太后并不熟悉,但太后曾经的相帮、如今果断的放权,都让他感激、尊敬。他孤身重活到了这里,亲缘断绝,便格外珍惜。因此他也常往慈仁宫来,两个月下来,愈发亲近,渐渐有了家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