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伤的人拿药抹脸,浪费。周昭宁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强硬地要给封离上药。
“大丈夫不拘小节,勿要如此娇气。”
封离:“……”这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娇气?他这是……这是,羞耻!
“过来。”
“你看我过不过来!”封离连连拉开距离,直接背靠到了床柱上。
他退,周昭宁便顺势而上。他躲,周昭宁便出手相制。直到把人困在床角。
瓷瓶一打开,清冽药香扑鼻而来,只靠闻便能分辨出其中一些金贵药材,确实是好药。可气味唤醒了更详细的记忆,封离的脸一下红了。
他别开脸,拧着脖颈,赌气说:“你敢往我脸上涂,我就蹭你一身。”
周昭宁垂眸看他,孟浪之语几欲脱口而出,想问他要怎么个蹭法,如何来蹭他一身。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绷直了唇角。
“我把上头这层刮掉不用,行了吧?”
“这是刮掉一层的问题吗?”封离忿忿,“这破药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
气鼓鼓地,还羞红脸,这一刻倒是有了些十九岁少年的模样,在周昭宁看来跟撒娇似的。他突然又起了逗弄之心,比之前想问的那句更甚。
只见他再凑近两寸,身形将他彻底笼住,在他耳边低声说:“这药是严岭给的,你知道他是何时给我的吗?”
“何时?”
“他头回为你看诊,见你浑身青紫,以为是被我折腾的。他劝我床笫之间手段柔和些,怕我伤你太过,就给了我这个药。”
封离听了这话,已是呼吸凌乱,深恨自己嘴快接了他的话。
“所以……擦过臀没什么,本来是擦哪的,你明白了?”
封离再听不下去,猛地将人一推,在床上一滚,直滚到了最里头去。
周昭宁看得想笑,他这副又羞又怒还逃避的模样,挠得他心尖都在痒。他问:“王妃让出半边床榻,是在向本王邀请?”
“周昭宁!你别过来!”
周昭宁充耳不闻,擒住他的腕子把人拖了过来:“不闹了,擦了药你好睡觉。”
“你别碰我。”
“那你自己擦?”
“我才不擦。”
“那就冒犯了。”
明明才说了最私密的话,此刻更是擒着他的腕子把他抵在床榻上,周昭宁却又假作斯文客气,说得一本正经。
封离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这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他正要发作,就见周昭宁一改刚才玩笑的神色,目光落在他挣动间露出的小臂上。
“手上也伤了,怎么不说?”
“说什么说,一点小伤而已。不是大丈夫不拘小节?不是勿要这般娇气?”
周昭宁将他的手牵起来看,腕骨和小臂上都有擦伤,还有一圈明显的掐痕,红的红,青的青,紫的紫。虽不是什么大伤,但一想到是谁弄的,他便压抑不住怒气。
“在外头受了欺负,到了家里可以娇气,可以告状。”
“家里……”封离怔然,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许久没有听人说到家了,也从来没把摄政王府当做家过。
周昭宁亦是,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以他们如今的关系,这恐怕称不上是封离的家。
他,有家吗?
他心中一痛,起身让开,将封离扶了起来。
两人霎时都静了下来。封离也不挣扎反抗了,任由他用玉勺挖了药膏,往他脸上手上涂抹。
玉制的小平勺带着凉意,擦过他的伤处,很舒服。周昭宁先给他涂上,再以指腹的温度化开药膏,渗透药力。青紫处带了点力度揉按,帮他化开淤血。
“好了。”擦完,周昭宁利落起身,“早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