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栖迟一身象牙色白袍,高竖的发丝在他身后飞扬,“不必惊动圣上,去请贵妃,请她送我夫人出宫。”
小太监听闻此话一惊,才知宁栖迟并非要让他通传,连忙应好。
小太监背影渐远,而不知过了多久,有内宫之人寻到宁栖迟,那是一身穿着女官服的官身,她急匆匆赶来,行过礼。
“太妃请您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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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一路将消息传到贵妃处,可那大殿大门紧闭,他急的额上汗都要冒出来,不知过了多久,传令的宫女才将大门打开,而他进门却见瘆人一幕。
一碧色衣裙的女子瘫坐在地面上,长发如瀑落地,她长得美极,可她袖口处却染着一片殷红,手中捏着一份血色帛书。
她手边有一珠钗金簪,而其尖端却沾血色,她莹白的手腕被衬的如玉。
而贵妃早已一脸惊容,神色处颇有几分不可置信。
她念着帛书上的字,“臣妇愚昧无知,出身草芥,不堪与侯府相配,望与君断绝。”
姜予站起身,她眼底依旧是恭敬,将帛书承于手臂,弯腰呈上。
“这样写,娘娘可满意?”
贵妃压着怒气看她,眉目皆是冷色,“你……”
姜予此书写的根本不是在忏悔自身,可她并未忤逆贵妃的意思,甚至每一字都’如实‘而言。
她往前呈递,双目无情,“侄媳实在不知在姜家何错之有,侄媳按照您的意思去写,文采不好,此份罪己书用血写成,必定能助娘娘完成心愿。”
因为失血过多,她脸色亦有些苍白,“贵妃娘娘,我可以走了吗?”
贵妃要她写的这份书并不会有任何用处,若是有用,她自述一份七出之罪,难道不能与宁栖迟和离么?不过是让她的处境更难堪罢了。
她是贵妃,而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对抗她的能力。
贵妃见那份用血写成的布帛,脸色十分难堪,她自有给姜予脸色的意思,可偏偏姜予说破了其中,仍然如此做下。
她情绪难辨,片刻后冷笑一声,“好,你做的很好。”
适才来禀报的小太监颤颤巍巍道:“贵妃娘娘,小侯爷此时正等在宫外,接少夫人回府!”
贵妃没有任何反应,而姜予则是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春觉见她出门那般模样,眼眶一瞬就红了,姜予拍拍她的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接着便踏出了贵妃的宫殿。
路过一道圆门,远远的姜予见到了宁栖迟,虽然不知他是如何进宫的,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走了过去。
那人的身影站立着,仿佛青峰立云。
而宁栖迟见她衣裙上如血色藤蔓的血迹,一路缠绕到脚腕,面色一瞬间冷寂下来。
她一路走向外边,她的裙摆被风吹若流云,而脸却无比干净。
见过面,宁栖迟便将身上的外袍取下,挡住了她身上的血迹,他眼眸愈发暗沉,问她,“发生了什么。”
姜予极度平和的将殿内的事同他说了说,“贵妃娘娘吩咐了,我只好照做。”
宁栖迟只听几句,他视线经过她手上的伤,眼底便更为阴郁。
姜予将手往回缩了缩,她思索片刻,道:“小侯爷,我不疼的。”
她笑了笑,眉梢甚至有落下的几缕阳光,“只是我怎么做,贵妃娘娘都会怨我,她所中意的儿媳,我出生便不能达到,如此,我能否不再来惹她心烦?”
她小心翼翼,甚至有些乞求的意味,“你也不想,每次都见这血淋淋的一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