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到这里,忽见远处奔马疾驰来了一个身影,很快抵达了近处。
这曝晒在烈日之下的东宫侍从顾不得
抹去额角的汗水,便匆匆来报:“太子,大军快到了“
李弘连忙端正了自己的神色,敛去了胸腔之中的不平情绪,“摆驾!1“
他现在该做的,不是计较那出没能成功的商楠,而是尽快迎接这一行折返关中的队伍。
可当他将东宫卫兵与同行的左右羽林军整装完备,举起太子的随行仪仗朝着班师还朝大军前进的时候,先一步抵达前军所在之地起迎接的却不是他。
在空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嘹亮的鹰啸之声。
下一刻,便见一只成年的鹄鹰展开了宽广的翅膀,自苏穹之下华盖之上掠过,
朝着前方的大军猛地扑掠而去。
等闲的鹄鹰绝不敢在这样浩荡的兵马来袱之时,表现出这等捕食者的降落姚态,但很显然,这一只是个特例。
它已像是倦鸟投林一般冲向了自己的主人,落在了一只穿戴着甲宵的胳腰上,
也在落定的刻那,再次出了一声惊喜的鸣叫。
这是一只有主的鹄鹰,还已经经过了数年的驯化。
而能够驾驭这只鹄鹰的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统御大军凯旋的安定公主。
李弘遥遥朝着李清月看去,正见对方值此数万大军的簇拥之中,也依然是其中最为醒目的一位。
后方的「李「字军旗在夏风之中招展翻卷,便映衬得那手托鹄鹰、纵马徐行的铭将军,更有了一派岩然不动的气场。
纵然还因距离远近,不太能够看得清楚她此刻的神色,但李弘绝不会看不清,
这其中到底有多么旺盛的生命力与何其耀眼的统帅能力。
是真的太过耀眼了…
盛夏的日光还在同时被军队之中士卒的精甲反照出了太过刺眼的眩光,让人根本不敢朝着那头直视。
偏偏李弘又必须始终直视着那个方向,谁让他正是这大军之前的欢迎者。
所以他不会错过这样的一幕。
安定似乎朝着那手臂上托举的鹄鹰轻叱了一句,往外一拙,那只飞鹰当即乖觉地振翅而起,在空中盘旋了数国后稳稳地立定在了军旗之上。
这只被从海路带回,又在李清月手底下训练了七年之久的鹄鹰,虽还不能在战场上充当她的另外一双眼睦,却很显然已变成了一只合格的鹰犬,也在起落的瞬息,
化作了这重返关中土地的迎接信号。
而就在同时,一杆画辐取代了之前的鹄鹰,出现在了李清月的手上。
画辐尖端之下的红缨高高扬起,伴随着的,是李清月的一声高呼:
“诸位,拿出我大唐将士凯旋的风采来!“
这一句主帅的下令如同军中数次传播的军令一般,快在行伍之间传播,也在雷时间变成了激起全军声势的开关。
半年的往复奔波作战又如何。
没能成功打入吐蕃腹地又如何。
大唐四处仍有天灾未平又如何!
这支因军情被聚集起来、又因安定公主而真正被汇聚在一处的队伍仍能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没有人会怀疑安定公主在此时的这句下令别有居心,他们只觉这是这位主帅在成功将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带回关中后,要在为他们争取到应得的战功封赏之前,再让
太子与随后的天皇天后见证一番士卒的表现,也为饱经灾情折磨的关中给出一记强有力的安抚。
就算边境动乱,被安定公主统辖的唐军也有本事以最快的度结束战事,为关中减少人口与粮草的消耗。
这些凯旋的士卒中还有不少即将带着封赏归家,让其中的一些人不必再在旱灾中煎熬。
所以他们当然有此自信,也有此资本高呼着去时的“必胜“口号而回,随同着巾行脚步带来的大地震颤,形成一片惊心动魄的共鸣景象。
可在李弘看来却显然不是如此的。
在他的视线中出现的,是一种近乎于威胁的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