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那边因是袁家未来姻亲,倒可以先递个话,两边商量起来。
如此一算,冯家若能成,定然可以占据先机。
穆静愉还有些犹豫,“若他十年八年考不中,又该如何?”总不能就这样耽误了妹妹一辈子吧。
袁氏想了想,下意识想伸手去拉世子夫人,手都伸出去了又讪讪然收回,“没有的事儿。要不你先找机会去他们家看一眼。等你见到了冯公子,就知道了。”
穆静愉对袁氏看男人的眼光还是有点信心的。
当初可是一眼瞧中了姜家大爷的。她这本事,一般女子还真没有。
这般想着忽而有点放心了,“那就劳烦大奶奶从中牵个线,看什么时候能见一见冯家公子。”
生怕袁氏这性子再把事儿搞砸,忙叮嘱,“万不可露出太明显的意思。只透个信儿就成。先看他们肯不肯找个人多的机会见一面。若肯了,再看,而后才能决定。”
袁氏对熙姐儿的事情可谓是十分上心。
对自家弟弟的婚事都没那么上心过。
于是连连作下保证,“您且放心。这事儿我有数,你等我好消息就成。”
因为这事儿是伯夫人梁氏先瞧出端倪的,二人少不得一起到了梁氏的如福堂细说此事。
梁氏没料到她们如此看重自己,忙让人上了好茶招待着,又把门亲手一关。伯夫人、世子夫人和大奶奶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着,不时露出愉悦笑容。
三人原本关系几乎冷到冰点,却因为堂小姐的到来后,关系越发融洽起来。甚至开始为了某个共同的目标而共同谋划。
身处卫所的三爷姜宏斌,则没有她们这般的好兴致。
此时他站在黑翎卫卫所最宽敞的待客厅内,身杆儿挺得笔直,双手十指垂下紧紧并拢,双眸微微垂下看着脚前三尺的距离,额头脊背和掌心都冒了汗,却绷得仿若雕塑,半点都不敢动一下。
缪承谦端坐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地坐着,右手轻叩旁边桌案。
眼前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目与伯爷姜勇毅有两三分相似,却比姜勇毅多了些飞扬和桀骜。
敢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偷偷参加黑翎卫,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起码比他那个畏畏缩缩的爹强。
在寂王殿下深邃的目光注视下,姜宏斌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凉飕飕的。却依然保持纹丝不动,连打个寒战都不敢。
缪承谦觉得这孩子吓得都快晕过去了。
灰翎卫不是禀说姜家老三胆子大得很吗?之前黑翎卫新人一起演练,臭小子凶得跟小狼崽子似的,横冲直撞。
怎的此时此刻却乖顺地像是刚出生的小狗崽子。
“听闻你这次前来报名,是背着你父亲做的。”缪承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温和,眸光微敛,“听闻明安伯不日即将归家。你有何打算。”
姜宏斌张了张口,因为太过紧张而嗓子眼儿发堵。努力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说:“禀、禀殿下。还没、没什么打算。”
“那你怕不怕明安伯质问此事?”
“怕、怕。”
缪承谦胸有成竹地轻轻颔首,露出浅淡微笑,“飞翎卫皆是我手下。你既是入了黑翎卫,自当也归我管。若你遇到难事,尽管与我开口。我能帮你的必然不会推辞。”
姜宏斌没料到被同僚们敬仰且畏惧的摄政王居然如此和颜悦色。
他太过紧张,脑袋糊成了一团,觉得王爷对自己这般礼遇,自个儿绝不能有什么事儿都去打扰王爷,赔着笑道:“多谢王爷好意。属下,属下自当在黑翎卫尽心尽力,绝不辜负王爷期望。”
缪承谦指尖收拢,放在扶手,垂眸思索后决定换个说法,
“京中姻亲盘根错节。认真算来,魏国公府与明安伯府也算有亲。我比明安伯尚还大了一辈,你若是怕他,不妨找我帮你。我可替你与他说项。”
姜宏斌的脑子更糊了。怔愣好半晌,慢了许久方才捕捉到“说项”二字,不敢置信地猛然抬头,“您说的是真的?您可以帮我劝说父亲,让父亲答应我来黑翎卫?”
因为太过惊喜,连讲话都顺溜起来。
缪承谦莞尔,笑容温煦,“那是自然。”
姜宏斌喜不自胜,千恩万谢地退下。
暗道外界传言不可尽信。说殿下如何可怕的那些都是流言蜚语。殿下这般可亲,哪里那么吓人了?
于是暗搓搓地开始设想着,待到父亲回京,何时恭请王爷到家中做说客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