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那时候医女没有多问,现在当然不知她伤在何处,房中又无他人可问。
医女无从用药,只能轻轻将她摇醒:“知知姑娘,醒醒?”
阿爹的事有了转机,这对知知来说,就像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松开了,疲惫不堪的身子一霎儿卸去了支撑。
感觉到有人动她,她只当是萧弗回来了,眼皮也揭不起来,只想求他让她多休息会儿,晚些再给她上药,便含含糊糊地道:“殿下,别脱知知衣服……让知知再睡儿吧。”
医女只觉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辛,越发胆战心惊。
因不敢误事,还是继续唤了几声。
知知被吵的没办法,又隐约分辨出唤她的是个女子,这才徐徐清醒过来。
“阿绫姐姐,”知知认出她,噌地一下坐起,斜了斜身子望了眼阿绫背后,“殿下不在么?”
阿绫将挎着的药箱放到案上,打开:“殿下好像出去了,我来时便不曾见他。”
“你伤的是哪儿?”阿绫问。
知知不好意思地道:“腰上。”
阿绫毕竟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听的脸一红。
等知知穿着兜衣趴躺着,阿绫看见腰上的一大块淤肿,顿时又觉得攀附王爷也不算什么好事。
瞧瞧,这半点不怜香惜玉的粗鲁行举便罢了,跟了他,连个名分也无不说,药钱都抠抠搜搜的拿不出来。
好在是身上没有别的磕着碰着的地儿了。
阿绫同情地为知知敷好药贴:“我开两剂活血化瘀的药你煮了内服,明日傍晚我再来为你换腰上的药。”
知知不晓得她看自个儿的表情为何这般凝重,却看懂了里头的心疼,笑着对她道:“谢谢阿绫姐姐,姐姐对我真好,之前还愿意便宜卖药油给知知。”
阿绫盖箱子的手一颤,心虚地嗔了句:“傻丫头。”
那边角料卖给她还能多赚两文,否则便只能倒去沟里!
得亏她还不知道记仇!
等回去抓好了药材送来的时候,阿绫便偷偷塞了包蜜饯在上头。
…
知知本想回自己的屋子睡,可阿绫一走,屋子太空太静,她一个没挨住,又昏昏地睡了去。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知知彻彻底底清醒过来,看见缂丝的被头,惊恐万分地蹿下床。
她昨儿都未洗澡,就占了摄政王的床榻一夜,这会儿脑中嗡嗡地响。
便将什么被子褥子都剥得只剩个芯子,扯了被罩单巾抱去洗。
临开门前,知知却是犹豫了。
走出去之后,他们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她?
然而事实却是,循崇院中一切如常。
萧弗的书斋和寝居相连,如今除了守在外头的人多了个抱剑的小僮江天,并没有什么变化。
江天把今早阿绫送来的药包递给她。
知知一眼就认出最上方的是徐记的蜜饯,惊喜道:“怎么还有包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