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公主迷惑天真地望着他,好似林中失了方向的麋鹿,那?张桃仁般的杏眼带着不为人知的惑人,孟景茂一颗心像鸟雀般扑棱着,久久不得?安宁。
见公主的脚踝还在汨汨流着血,孟景茂慌忙翻找书袋,翻出一块布帛,绑在伤口处,一连串动作下来,耳根烧红一片。
“冒,冒犯了……”
就在这时,失职的内侍找了过来,呼唤声远远传来,姜念兰尝试着站起来,伤处果真没有那?么痛了,而当她?想和身边郎君致谢时,却发现人已?没了踪影。
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那名郎君离她那么近,脑海里的小人却没出来,她?也一点儿也不害怕……
不禁想起祭酒教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生能有一个?好的朋友,如同坐拥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她?迫不及待地想问问哥哥,那位郎君算不算得是她的朋友?
脑袋瓜里想着方才的情形,碎步跟着内侍返回书舍,坐下不久,祭酒和楚南瑾相继归来。
“念兰就醒来了?”
哥哥身上?多了一股淡淡的桃花酒香,香醇的陈酿醉人,姜念兰一下将?要与他分享的事情?抛诸脑后?,问:“哥哥喝的是什么酒呀?”
“祭酒珍藏的桃花酿,若念兰想喝,待你的身子好些了,哥哥为你讨几坛来,这酒味香,却喝不醉。”
“唔,哥哥喝酒能留下酒香,沐浴能留下熏香,可是我上次泡了那么久,熏香却没留多久就散了。”姜念兰有些嫉妒,“哥哥是不是有什么秘籍藏着掖着,没告诉我。”
楚南瑾失笑道:“怎会藏着掖着,若不然哥哥将?心窝掏给你看?,你总不会怀疑了吧?”
“咳咳。”祭酒适时打断,“该上?课了。”
姜念兰连忙正襟危坐,楚南瑾含笑望了她?一眼,从成堆的奏折中抽出一册。
……
孟景茂一口气跑了许远,好不容易停下来喘息,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景茂,你真去给你妹妹递信了啊?”
说话的是?孟景茂的好友,两人亦是在国子监念书时期的同窗,孟景茂宠爱妹妹,受不得她每天在他耳根念叨,便借着拜谒恩师的名头,想要“偶遇”太子。
好友又道:“你是国公府世子,曾在太子殿下身边任过伴读,也算情?谊深厚,何必偷偷摸摸地去见太子?”
“你懂什么,我阿妹是?个?小娘子,脸皮自然薄些,我若是光明正大的递信,让旁人瞧见了,若太子赴宴还?好,若是?推拒,我阿妹的脸面往哪儿放?”
好友“啧”了声,道:“你待你妹妹倒是极好。”
孟景茂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可听闻过有关那位永乐公主的消息?”
“你问的是真永乐,还?是?假永乐?”
“真的。”
“我爹在鸿胪寺任职,倒是?听他说,原本早就既定?的新岁宴,圣上?下诏新添了章程,似乎那位公主会出席宴会,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景茂若有所思,被顶了下手肘,才道:“我在想如何让我爹带我参加新岁宴。”
第38章
日沉西山时响起的铜铃声,对?姜念兰而言无异于天籁妙音,比上好的药香还要醒神。
一扫萎靡的状态,喜笑?颜开地收拾书袋,氅衣还没披稳,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像是一只精神振奋的小兔子。
被她兴奋的心情感染,楚南瑾跟随其?后,也挂着笑?容,由?着她活蹦乱跳过青石板路。
正值其?余监生下学,回廊那头有结伴的少年郎露头,一个个朝气蓬勃,笑?声朗朗,正要和她撞上,而她分明怕人,却不知折返,还直愣愣地往前走。
楚南瑾眸色一沉,大步往前迈开几?步,将小娘子的视线拦在身前,吩咐随行的内侍,“换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