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澍说完,扭头兀自走在前面,似是不愿再对视。
盛夏呆住了,他去了?隔着一扇玻璃一条马路,把她所有的情绪都看在眼里?
她竟不知道此刻心脏的抽痛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她小跑几步跟上他,“是……卢囿泽告诉你的吗?”
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他说的饭局,应该就是和卢家见面的饭局。
“嗯。”他答得简练。
他走得慢了些,似是等她,她稍落一步,低头看他随风飘动的衣摆。
夜太静了。
脚步落在塑胶跑道上也没有什么声儿。
一阵风过,并不凉,却令人倏然发颤。
“那现在呢,确定了吗?”他忽然打破沉默,状似随意地问。
盛夏思绪纷杂,找不到头绪,对这忽然冒出的话也是听了个半,没听清,“什么?”
他再次停下,转身,盛夏一个不留神,险些撞进他怀里,下意识后退一点猛地抬头。
张澍目光笔直地看着她,距离太近,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现在,确定了吗,去,还是不去?”
她不知道。
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
本来说好的阳奉阴违,可是现在看来,她没有那个资本。她明白,她底子不算好,再怎么废寝忘食、头悬梁锥刺骨,也有上限,要稳住现在的成绩就已经实属不易,再冲,能冲多少分?
没有了自招这条路,她真的没有信心。
前途不是玩笑。
她明白,如果不是考上河清大学或者海晏大学,其它任何一个学校都不行。
河宴的其它一本院校?在王莲华看来不如留在南理,在盛明丰看来不如出国。
原本,盛夏不想出国,只是因为自己不想。
而现在,她也不确定了,她如此坚持,到底有没有眼前这个人的原因。
在当下,她难以启齿的时候,她终于确定,有,并且分量或许远远超过自己所想。
脑海中闪过看视频那一晚的场景,他们十指相扣,他问,要不要一起去河宴。
那一声,就已经把她的心,勾到河宴了。
因为他,更想要留在这片土地。
因为他,对河宴那座城市有了向往。
可现实是,她够不到。
沉默间,张澍已经知道答案。
其实从酒店出来,他就已经知道答案。
比起希望渺茫的高考,谁又会选择放弃常青藤名校?
以盛夏的条件,即便不是宾夕法尼亚大学,也能申请到排名高于河清海晏的大学。
这是能够肯定的。
即使她要放弃,他也不会允许。
“我……”她迟疑着。
“你的时间不多了,这样下去,你会两头空。”他打断,替她说出她不愿说出口的话。
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