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行人还要上路,不然会耽搁接下来的行程,阮荣安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了车之后,还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准备让二月明日早早就准备上药膳。
她将想法说给二月,二月领命。
“姑娘。”
一月轻声唤她。
“嗯?”阮荣安看过去,等瞧见一月的神情,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一月是个很安静的人,她话不多,也很少会有沉静之外的表情。
但现在,她注视着阮荣安,目中带着温柔的安抚和微不可查的,只有熟悉她的阮荣安能看出来的些许怜悯和担忧。
马车厢十分宽敞,里面放着张可以睡下阮荣安的软榻,还有一张小几,地上铺着绵软的地毯,软枕铺在榻上,坐在其上,几乎感受不到多少旅途的颠簸。
一月坐在榻前的小几上,看着阮荣安,轻声说,“相爷不是不想吃,是真的吃不下。”
阮荣安捏着团扇的手指收紧,指尖发白。
她转过头看向一月,面上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仔细说说。”她说。
“奴婢前几天为相爷把过脉。”一月垂眸。
公冶皓是胎中带来的不足,先天体弱。一些对常人来说是补药的东西,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他根本承受不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靠水磨工夫,用膳食和各种珍贵的药材,分外精细的养着。
可这么做,只能算是勉强延缓了他恶化的速度,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连那些药都不起作用了。
现在,公冶皓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东西对他来说,都已经是一种负担了。
咔——
阮荣安手中的团扇发出一声脆响。
扇柄在她失控的力道下不堪重负,折断了。
“他今年才二十七。”
半晌,她道。
不是说,他能活到三十岁的吗?
阮荣安看着一月说。
她试图回想那本书中,公冶皓时什么时候去世的,但很可惜,那本围绕阮荣容的书中根本没有过多记载别的事情。
只说天下乱自公冶皓亡始,却没写他死在哪一年。
阮荣安一直以为,他会活到三十岁。
“若是好好养着,是能活到三十岁的。”
一月轻声说。
阮荣安闭了闭眼。
是了,活到三十岁,不意味着能清醒的活到三十岁。
她久久没有说话。
“姑娘,”一月和二月两人担忧的唤道。
“姑娘,天下这么大,会有办法的。”
二月想办法劝慰。
“依你看,还能坚持多久?”随手将手中的团扇扔下,阮荣安郑重问。
“最多两年。”
“两年……”
因着这件事,之后半日,阮荣安意志都很是低沉。
等到晚上,看着公冶皓吃的少少的,她显得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