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一个冬天,唐松灵出门一趟,回来之后不知怎得开始发高烧,上吐下泻,退烧药吃了两顿都不管用,后来去医院挂了几天点滴才好,池律心有余辜,自此以后一到冬天,叮嘱他最多的便是出门多穿点。
事实证明还是池律有先见之明,此时夜色还未无完全散去,山中带着雾气的寒意铆足了劲往人衣领里钻,唐松灵跟在池律身后边爬便哆嗦着道:“你以前从来不烧香拜佛的,怎么这几年每年都要来呀?”
池律拉过他的手稍微使了点劲,让他爬得容易点。
他望着前面石板堆砌的山路,尽头似有云雾萦绕。
半晌,才低沉道:“心有挂念,不敢不敬。”
不知为何,随着他话音落下,唐松灵感到心脏重重跳了一下,竟有些莫名的刺痛感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座山并不高,两人爬到山顶时天边已经显出朦胧的鱼肚白,他们来的早,山间行走的人只有零星几个,整个山间都幽静不已,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叫穿透苍穹。
往前走了不远,转过山石,一座高大巍峨的庙宇出现在眼前,踏步入院,院里檀香环绕,松柏如翠,不知种了几千年的古树遮天蔽日,给清冷的院子更添了几分神秘和庄重。
池律熟练地去偏殿写好红裱纸,又去正中的大殿,那里已经有点灯敬香的僧人。他们步入店内,将裱纸交给师父,在蒲团上跪下。不多时,僧人递给他们每人三根香,磕头敬过香之后,便闭上眼睛。
师父拖长声音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念着表文,每念完一段敲击一下放在腿边的钵盂,让他们拜上一拜,点燃表文在两人头上转一圈便又继续下一段。
唐松灵闭着眼,听着师父含糊不清的念诵,大殿雾气缭绕,檀香浓重,远处堂课里早起的僧人正在唱诵经文,声音低远而悠长。
他心中的褶皱被点点抚平,平静如春日的湖面。
他突然明白池律为什么每年都来寺庙。
神明面前,他会不自觉的为身边的人祈福,祝愿他顺顺利利,健康平安。
经历了那些磨难,或许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无法痊愈的伤口,有时候会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可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或者在不知不觉的梦里,那些痛苦总会突然冒出来,刺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抚平偶尔撕裂的伤口,将希望寄托在虚无之上,希望身边人得到神明护佑,往后余生安康顺遂。
一切结束,已经快十一点了,出了大殿,本来空荡的院子里挤满香客,池律拉着唐松灵在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儿出了寺庙,池律道:“公司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一会吃完饭我直接送你回去,还是你想去哪玩,我把你送过去?”
“哦,那你把我送到兴城路吧。”
池律道:“好,去那边有什么事吗?”
“贺旗新店开业,叫我去捧场呢。”
池律皱了皱眉:“酒吧?”
“对啊。”
唐松灵感叹道:“他好厉害,店都开到京城来了。”
池律抿了下唇角,过了一会儿道:“我和你一起去。”
唐松灵惊讶道:“啊?不是公司有事要处理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明天早上再弄也不迟。”
“。。。。。。。”唐松灵偏头看着他淡然的侧脸,狐疑道:“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池律立刻道:“别胡说,怎么可能。”
说完又补了一句:“吃谁的醋都不会吃他的醋。”
“是吗?”
唐松灵嬉笑着看他:“那前段时间某些人非要当人家面亲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见他快绷不住了,唐松灵见好就收,不提这茬了,两人中午随便吃了点,便往贺旗的酒店赶。
贺旗的排面铺得很足,门口摆了两排玫瑰花,牌子上的大红绸缎瞧着是刚揭下来的,门两边站着年轻漂亮的姑娘迎宾,进进出出人很多,很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