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之前已经同床过一次了,林筝对谢母的亲近又近了一层。
谢母手里缠着线,看见她窝在被子里,笑出声来,逗她道:
“筝儿,你与云宴是夫妻,他沐浴时你有什么好避讳的?穿这么单薄跑来跑去多冷;还是说,你特地来给娘暖被窝的啊?”
林筝屈膝坐在床上,半张脸藏在膝弯处的被子下,闻言眨了眨眼,以为她怕冷。
“我可以就睡这里。”
被被子捂得瓮瓮的声音传来,谢母赶紧笑着摇头,嗔怒地看了她一眼。
“哪有这样的?婆婆跟儿媳天天一起睡,传出去不像话。”
“好吧。”见她不同意,林筝也不多说别的。
谢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她。
林筝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也不会主动向他们提要求,相反,她一直在尽全力地保护和强大这个家。
所以闲下来的时候,谢母经常会想:如果林筝一直是傻着的呢?如果清醒后的林筝和现在完全相反呢?他们这个家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不然怎么会这么奇迹地就在她嫁过来的第二天,就变得不傻了?而他们的生活就以这为分界点,越来越好。
谢母从来不觉得林筝嫁过来后,做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她心里一直很感激。
想到这,她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坐到了炕边,伸手摸了摸林筝搁在膝盖上的脑袋。
“筝儿,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会傻的吗?”
林筝正眯着眼,感觉着从未经历过的、发顶上的温柔抚摸,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儿,突然听她这么一问,愣了愣。
她想了想,才答道:“十岁时,生了病,林老太舍不得钱,压着不让请大夫,晚上突发了高热,烧傻的。”
她神态平静,就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
看在谢母眼里更是心疼,一定是失望到了极致吧?所以才连一声奶奶都不愿喊,再谈起这件事时,语气也这般平淡。
想到这,她忍不住眼眶有些发酸。
不过也得亏她不懂医术,不然就能听出怪异来——发烧烧傻的人,一般撞脑袋是没法撞聪明的,因为不是脑子里有淤血。
外头忽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不一会儿谢云宴泼完水,便走到了她们的门口,但并没有进去。
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我洗完了。”
谢母噗嗤一声笑出来,拍了拍林筝的肩膀,“快回房睡觉吧,有人来催啦。”
林筝掀开被子后又立马盖上,生怕热度跑散,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朝谢母微微弯了弯嘴角。
“晚安,娘。”
谢母笑得跟朵花儿一样,重重点头,“嗯!你也是,晚安,快去吧,别冻着了。”
林筝出了门,才发现谢云宴竟然还在外头等着。
对上了她的眼神后,明明她还没说什么呢,谢云宴轻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说了一句:
“夜里太黑,担心你害怕。”
说完就想给自己一拳,这种借口是真的蠢。
幸好她也不会计较这种事,两个人回到了房间。
林筝扫视了一眼炕上,突然想起了一件很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