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筝也进了厨房,自己拿了昨晚的小木盆端水进屋,全然不像谢云宴那样尴尬。
等谢云宴端了一小碗水进去,林筝已经在泡脚了。
他只好自己将之前康郎中给的药粉洒一部分进碗里,用手指搅了搅,不一会儿,碗里的东西就成了灰绿色的糊状。
他把碗递出去,“这是郎中让你涂在伤痕上的药。”
林筝凑过去看了一眼,眸中的嫌弃几乎化成了实质,但很快就自觉地把右手上的袖子一把掀了上去,伸到谢云宴的面前。
嫩白如藕的女子手臂横在眼前,虽然上面有一圈一圈骇人的青紫色伤痕。
谢云宴叹了口气。
她好像不知害羞为何物,罢了。
反正自己的手指也正好已经沾了药粉。
他又用食指从碗里挖了一些药膏,小心地涂在伤痕上,其实不过是些淤青罢了,林筝并不觉得疼。
他却小心翼翼地涂着,有时候还下意识地吹气。
林筝从未感受过别人这般的呵护对待,凉凉的气息喷洒在裸露的皮肤上,忍不住颤了颤。
谢云宴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急忙抬起头,“涂好了,你自己注意些。”
“谢谢。”
“不用。”
两人客套的对话,谢云宴趁谢母没出来之前又把碗洗好了放回去。
等谢母把一切琐事都处理好了,准备窝在炕上继续那鞋子的收尾工作时,却发现绣篮里的剪刀不见了。
“奇怪了,我的剪刀放哪去了?这记性是越发差了。”
没办法,她找了一会也没找到剪刀,只好自己上牙去咬,毕竟这是明天要给林筝穿着上镇上去的。
差点没把她一口牙给豁没了。
夜渐渐深了,有道影子从这头飘到那头,然后利落地翻进了谢老大家的院子。
村子里的院墙向来是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的,但这个人影自认为自己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
奇怪地是,第二天一早,谢母起床想把带着线头的新鞋子用燃着火的棍子烫烫,再给林筝送去时,一眼就看见了被碎布盖住的剪刀。
“果然是老了啊,眼神不中用了。”
她叹了口气,用剪刀剪去了昨晚咬不到的线头。
唉,牙疼。
林筝向来浅眠,更不用说谢云宴也是个不贪睡的,他总是会提早起来,然后看一会儿书,等到谢母起来了,再帮忙抱柴禾。
于是谢母把鞋子拿过来的时候,天都还只是蒙蒙亮,两人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