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
“阿娇,我要走了,此生怕是再不复相见,临行前原本是想与你和宋星道别的,但怕我忍不住,舍不得,所以就写在信中吧。你脾性虽冷淡,也不若别人所传跋扈,只是对亲近之人极好,我知你与燕家婚事是父皇属意,父皇待你好,你为报恩便做出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可你真是喜欢燕世安,你那样的性子不应该困在这场风云里,你该是自由的。”
“这些我从不曾在意,也未曾替你辩解几句,想来还是我自私,不愿往深处去想,直到父皇告诉我,是时候作为公主为北里黎的子民奉献之时,我才知你感受。阿娇,希望你不会怪我,那些铺面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随你处置,但我只希望你今后能够只做自己,快乐一些。”
萧若涵。
送亲的队伍入了边阳地界便要折返,只是边阳落了大雨,一来一去路上竟是耽搁了两日,原本七日的路程到最后九日才回京。
燕徵连夜入京复命,月色下,皇宫内尽显寂静,唯独宫道里有禁军巡逻,内侍匆匆走过。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烛芯摇曳闪着昏黄的流光,皇帝萧启位与龙案之后,殿上只余有几个值夜的宫女,萧启抬眸拦看了眼燕徵,他连夜入宫,身上沾着han气,狭长的眼睫处沾着露水,整个人肃穆的立着,隐在宽大的黑袍里。
“路上遇到事了。”萧启开口,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燕徵心中一怔,面上不显,“来时遭了劫匪,吏部侍郎魏大人受了点伤。无甚大事,是下官失责,望陛下恕罪”
殿内一时默然,没得命令,燕徵便颔首。
“罢了,总归不是在送亲的路上出事,好在这门亲事没出什么岔子,你一路辛苦,去过太子处便退下吧。”
半晌,萧启沉吟道,桌案上还是没批完的折子,萧启却已是满脸疲倦之色。
“谢过陛下!”燕徵扫了眼,只谢过便转身退下。
他走后,曹望进来添油灯,不经意间往大殿外瞧了眼,斟酌道:“陛下,依您看燕大人所言是真是假?”
萧启靠在龙椅里,一手撑着额头轻揉眉间,听见他问,浑然的眸子睁开扫了眼他,又看了眼殿外:“燕徵心中一直有心结,当年孟珩在边阳一站毙命,不止他一人觉得有古怪,当年朝中上下也一直有人想要彻底调查,但越查便越是离真相越远,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
他一叹,说道:“若是燕徵真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便由着他,若是真有人通敌叛国,害死忠心君之臣,朕绝不姑息!”
这话在大殿里传起回音,久久不散。
太子寝殿,烛火摇曳,太医江齐拿着剔刀在烛火烤过这才拿下,燕徵已然是脱了外衫,裸露着精壮的上身,粗壮的臂膀撑在腿上,古铜色的皮肤闪着幽幽的光,硬朗的脸上此刻已是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来,左胸上俨然缠着布条,那布条还不住的人往外渗血。
“大人,您得稍微忍忍,伤处已然感染,若不剜下坏ròu怕是只会加重伤势。”江齐取下他临时包扎伤口的布条,那伤口俨然一到一指长的伤疤,ròu皮外翻,周围的皮肤俨然正在坏死。
“少废话,来吧!”燕徵徵咬上江齐递来的纱布,闭上眼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江齐不在多说废话,拿起用火消过毒的刀凑近他的伤处,挑起一块怀ròu剜下,丢进一旁的托盘里,转头去看燕徵,依旧闭着眼,握在腿上的拳头不住的发颤。
月过当空,转眼往西沉去萧易在院中凉亭坐定,面容清隽,眉眼如远山可见不可攀,身后的门被人打开,江齐提着药箱匆匆过来拜下:“太子殿下,臣已将大人伤处置完毕,配合服用的药汤,再换几次药便无大碍。”
萧易颔首,“你辛苦。”
“不敢,为殿下分忧是臣本分。”江齐堪堪再一拜,便跟着林芜退下。
第二十一章郡主太天真了
江齐刚走,燕徵便已穿戴整齐从厢房走出,径直来到亭子前,拱手便要拜,萧意却先一步拦下他:“你伤着不必多礼,坐吧。”
燕徵颔首,与萧易对面坐下。
“见到人了?”萧易抬手为他斟上一杯茶递过去,一边问道,略带暗哑到嗓音在寂静的夜色里。
燕徵手握着杯壁,听见他这话莫名握紧了几分,而后缓缓松开,摇摇头:“没来得及,我赶到时只有一群蛰伏的刺客,不过属下留了活口,他们也没见到人。”他没继续往下说,只仰头将那茶饮尽。
萧意看着他颇有几分以茶代酒消愁的意味,眼眸微垂,略一思忖,“既然是跟你外祖的老兵,反应过来先他们一步带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