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黄瀚问道,“夫人做的事儿,你知不知道?”
胡啸身子一颤,道,“小人以为夫人跟老爷提过,所以……”
黄瀚闭上眼,久久不语。
“天要亡我黄家啊!”
胡啸担心的看着黄瀚,“老爷,保重身体啊,黄家还要靠您撑着,大爷还撑不起门户,您若是出事,黄家就完了。”
这句话到底起了作用,黄瀚沉默了许久,撑着坐起来,知道现在不是骂那蠢妇孽障的时候。
“现在咱们家已经跟江家结了仇,荣国公世子不会放过咱们家的。”
胡啸到现在也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知道夫人气不过江家拒婚,见了几个盐商的夫人,在背后针对江家,别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还没到结仇的地步吧?夫人不是只见了几个盐商的夫人吗?几个盐商能做什么?”
黄瀚苦笑,“几个盐商当然做不了什么,但你忘了半个月前江博轩杀人入狱的事儿了?”
胡啸瞬间明悟,旋即惊出一身冷汗,“老爷,您的意思是,江博轩杀人入狱,是被陷害的?”
“当时人证物证俱全,我看他是个人才,还有举人功名,便轻判了他,饶是如此,他的功名还是被剥夺了,还背上了污名,我当时想着放他一马,谁曾想……”
胡啸也苦笑起来,“若他本就是冤枉的,老爷这哪儿是轻判,对他而言,只怕是故意夺了他的功名,断他前程。”
果真是结了死仇。
江博轩便是江家姑娘的大哥,年纪轻轻便考中了举人,若没发生这件事,来年他要参加京中大比的,而且必然榜上有名。
“老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黄瀚苦笑,“不然呢?便是我什么都不做,荣国公世子爷做得出告御状的事儿,若真搞清楚江博轩是被冤枉的,我头顶这乌纱帽要没了不说,保不准全家都要获罪。”
“不如咱们把江博轩的案子抹平,这样一来总没理由告御状了吧?”
黄瀚叹气,“哪儿有这么简单?江博轩因被夺了功名,前程尽断,因此郁结于心,连我都听说他时日无多。便是我偷偷帮他抹平了这个案子,但当日判刑的时候,衙门外也有不少百姓围观,他被夺功名的事儿早就传出去了。他若是继续参加科举,百姓必然会议论纷纷,到时候真相爆出来,我的名声就毁了,可若他不能参加科举,抹平案子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胡啸也头疼起来,“可是,咱们现在耽误之急是让荣国公世子息怒啊,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混,这次的事儿若不给他个交代,他真的去京里告御状,咱们府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比起声誉来说,丢官下狱才更可怕吧?
黄瀚想起贾赦就头痛欲裂,“可若是抹平了江博轩的案子,回头消息传到京城,我还是要丢官啊!”
蠢妇,都是那个蠢妇!!
他并不是怕贾赦,他怕的是荣国公。
荣国府人口很简单,大大小小包括荣国公的三个庶女,也仅有九个主子。荣国公贾代善的妻子是保龄侯的嫡女,史氏。生了两子一女,只有长子贾赦娶了妻,是太傅唐淮的独女,次子贾政还未娶亲,但也定了王家的姑娘,四个女儿都没成亲。唯一可能跟江家有关系的,就是那位还在世的老国公夫人。
那是荣国公贾代善的亲娘啊!
听说身子不好,若是知道江家被她夫人如此欺辱,气出个好歹,荣国公的怒火,便是他那担任户部尚书的岳丈都不敢承受,也承受不起。
他知道他妻子不聪明,但也没想到,为了这个孽障,竟敢如此欺辱江家。
他衙门事务繁忙,早在江家拒绝这门婚事后,便让妻子另外给儿子相看妻子人选,没想到这个蠢妇竟觉得江家拒绝了这门婚事,是看不起他们家,还敢……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老爷,现在顾不得许多了,不如我现在去准备赔礼,去贾府道歉?”
虽然这样可能不顶用,但好歹摆明了态度。
“没用的,江博轩性命垂危,便是因功名被夺之故,这事儿不解决,两家的结就解不开,荣国公世子爷不会善罢甘休。”黄瀚只觉得一脚踩在悬崖边,随时都可能跌下去,尸骨无存。